“啊？”

丈夫一脸茫然，妻子更是直接跪在地上，一把抱住陈冬生的腿，哀求他放过自己的老公。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童童变成这样的！”妻子只好如实交代。

“是这样的，那一天童童回家以后满身是伤，一看就是跟人打架，我就像往常那样把他关进房间。”

“可是，可是我这样做都是为他好！让他冷静冷静！”

妻子的话惊煞丈夫，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爱人竟对孩子做出这样的事。

虎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向陈冬生。

陈冬生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牛。

幸亏他听杜青林说过自闭症，否则真让虎破门而入，童童的病情恶化，发生更严重的事就糟了。

“你这样关了他多少次？”陈冬生追问妻子。

“不记得了。”妻子瘫软在地，表情黯然。

不记得……陈冬生嗟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过分苛求孩子，反而造成孩子精神异常。

“那怎么办？我们如何进去童童的心房？”虎迫不及待地想要个结果。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看我的吧。”

于是陈冬生模仿杜青林的做法，扮演一名心理咨询师，给童童做了一下午的心理疏导，可对方就是没有反应，那扇木门连缝都不开一个。

“为什么会这样？”

理论上说，陈冬生都是按照杜青林教给自己的疏导方法，站在孩子的角度思考问题，连同孩子的母亲一起，给童童道歉。

“童童，出来吧，叔叔给你带好吃的了。”

“是啊，童童，这个叔叔给你买了好多玩具，一定有你喜欢的。”

“童童啊，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再也不把你关房间了，以后你再和别人打架，妈妈一定站在你那边！”

……

然而全都没效，妻子在童童的门前跪下，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夜幕降临，整栋楼陷入死寂。

“烦死了！能不能不要吵！滚开！都给我滚开！”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门内传来童童暴躁的声音。

“童童！”妻子又惊又喜，起身使劲敲门。

“是我！我是妈妈！快出来啊，算妈妈求求你了，呜呜~”

“烦死了！滚开！都给我滚开！”

丈夫颇为诧异，他的儿子平时性格温和，绝不会出言不逊。

“童童，你这话什么意思？”

“滚开！都给我滚开！你们大人都是骗子！”

“爸爸怎么骗你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你不喜欢的东西爸爸都扔了，你还要怎么样？”丈夫有些崩溃。

“滚开！骗子！”

……

场面再度焦灼，陈冬生连忙将童童的父母驱逐出去，因为他知道这个声音不是童童的。

“童童真实的心声暴露出来了，普通人也能听到，这说明污染源开始恶化了。”陈冬生深知事情的严重性。

不能再拖了。

“所以，你究竟打算怎么做？”虎拔出腰间的手枪，仿佛只要陈冬生想不出办法，他就用最了当的方法解决污染源。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出去。”

“哈？”虎先是一愣，但看着陈冬生认真的表情，只好认怂。

他不明白陈冬生为什么要对一个污染源产生怜悯之心，真是有够可笑的。

心里这么想，虎还是乖乖地带着童童的父母离开，关上铁门。

呼……陈冬生长松一口气，对着通讯器问道：“曦曦，你怎么看？”

“按照能力者的阶段划分，这个童童毫无疑问已经迈入‘化形’阶段，这扇门就是他的精神之形。”曦曦说，“但问题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且刚才那个声音……队长，你不害怕吗？”

曦曦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精神电波干扰送话器，导致她的声音听起来像蚊子一样“嗡嗡”的。

“害怕？不存在的，我见过比这更恐怖的东西。”陈冬生扬起嘴角，“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会唱歌。”

“唱歌？就是之前广播里那个乱七八糟的声音吗？”

“呀，被发现了。”曦曦调皮地娇嗔，“不过，什么叫乱八七糟的声音，那是一种高科技产物好吧。”

“哦？怎么说？”

“一般来说，精神力量的释放往往伴随着精神波动，这种波动和电磁波、声波类似，都有特定的波频，队长你听过‘共振’吗？”

“共振？”陈冬生稍作思索，“这个我在书上看过，好像是说在特定频率和波长下，比其他频率和波长以更大的振幅做振动的情形。”

“是的，简单说，共振能够让原本的振动更加强烈，那你有没有听过‘反共振’呢？”

陈冬生摇头。

“其实原理正好相反，产生一种特定频率的波动让振幅变得最小，甚至可以降低到几乎为零。”

“原来如此。”陈冬生恍然大悟，“意思你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化解了精神力量，对吧？”

“嗯。”曦曦点头，“只要我唱歌，眼前的门就会轻易化解，相比水晶，这种方式更加温和，对童童的影响最小。”

“然后呢？”陈冬生追问。

“什么然后？”

“童童会被怎样处置？”

“处置这个词未免太言重了吧，后续会有人带童童治疗的。”

“治疗？进医疗区吗？”

“不，那样太……”

“太贵了，对吧？”陈冬生毫不留情地补刀，“联盟真的会为一个孩子做到这种地步吗？”

“这……”曦曦顿了顿，“这要看童童有没有成为能力者的潜质。”

陈冬生摇了摇头：“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请教你，能力者和污染源之间到底有何区别？”

“很简单，能力者能够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量，为人类社会所使用，而污染源只会肆意释放精神能量，给人类带来伤害。”曦曦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你说的很对，但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是潜在污染源，就像我本人一样，如果一不小心失控，就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陈冬生深以为意，“到时候，谁负责清理我呢？”

曦曦又不作声了，她不知道这家伙是发了哪门子神经，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虽然凌姐姐曾跟她提起过，陈冬生是个可能性很多的人，不要试图理解他，简单点说，就是脑子不正常。

“他很危险吗？”曦曦问道。

“是啊，他很危险，所以我让你替我看着他，必要的时候，用你的力量将他控制住。”

因为家里的关系，曦曦和凌清霜算是彼此的闺蜜，私下里常有往来，当时凌清霜还不是白老的学生，曦曦经常去她家窜门，和她的妹妹凌火火打成一片……

如今，一切都变了，物是人非，谁也没有纳下。

“所以，队长你想怎么做？”曦曦问出核心问题。

陈冬生苦笑道：“我自己已经是一只小白鼠了，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成为我的同类。”

“所以……”他的眼神锐利起来，随即关掉耳边的通讯器。

而这一切被虎听在耳里，他感慨：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