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谦……”
瞧着那胖子一步三晃,步伐悠闲。
李由目中泛起一丝追忆的同时,亦是有着些冷意显现。
“胡谦与周四海,不过一年前才从斩妖司大牢荣休!”
“他这嫡亲后人,身上哪里来的腐尸气?”
此时,那胖子在李由看来。
一身气血充盈,内息稳定凝实。
便是叫了寻常金丹高手来瞧,都是个正经的先天境界武者。
可李由眼力,到底不同。
就这片刻,他就在这胡谦后人身上。
瞧出一丝淡淡腐尸气。
“这腐尸气,只有死而不僵,复生灵智的行尸身上才会生出!”
“莫说这到处阵法覆盖,高人遍地的大越京城!”
“便是一些寻常市镇,都少见的很!”
“此人身上腐尸气,从何而来?”
李由端详中。
胖子已经是提着一个大食盒,熟门熟路步入这锣鼓坊巡衙饭堂中。
“胡总旗!给你请安了!!”
“胡总旗,今个来的早!”
不少斩妖司司员的请安招呼声中。
正陪在徐义身旁的于小月,则是不可起的冲他吆喝起来。
“胡一民胡总旗!你且过来!!”
“我身边,乃是咱们锣鼓新到任的提领百户徐义徐大人!”
“快快过来请安!!”
“……”
“什么??”
两只绿豆般的小眼圆瞪。
胡一民面上那原本轻松愉悦的表情,直接就收敛起来。
“咱们锣鼓坊,竟是有了提领百户了?”
三两步窜到徐义身前。
胡一民眼角余光,就瞧见了他袖口那三道闪亮银线。
登时,脸上就露出在李由看来,相当熟悉的掐媚笑脸。
“下官胡一民!拜见百户大人!”
“……”
远远的,瞧着胡一民与徐义相谈甚欢。
李由则是对着他身上那缕淡淡腐尸气,反复端详辨认起来。
在这九州界,尸鬼之属与李由前世了解那些虽说大差不差。
但总还是有些区别。
“这腐尸气,只有行尸身上才会生出!”
“若想成行尸,除去身怀怨气,死于至阴绝地外!就只有趁尸体死后不久还未僵直时,便以秘法秘药小心培育!”
“育成之后,行尸便带有死者生前一应记忆!”
“行走坐卧,音容笑貌都与活人无异!”
“甚至于连体内鲜血,都是温热!”
“只不过……”
目中闪出一丝怪异。
李由总觉得,这行尸出现在大越京中,过于不合常理。
“行尸平日,虽也可食用饭菜酒水!”
“但每月初一,十五时,都得生啖活人心肝热血!”
“否则,人皮便会腐朽!”
李禹思虑之中。
那边胡一民,也是向徐义请安完毕。
此时,甚至已经告辞起来。
“大人!下官家中尚有年迈祖父要照顾!”
“此时,却是不能多陪大人了!”
胡一民眯着眼睛的讨好中,徐义倒是没有为难他。
不过轻轻点头,就示意让他离去。
“多谢大人!”
咧嘴一笑。
胡一民后退几步,提着装的满满当当的食盒,就转身朝外走去。
望着他那宽厚背影端详没有两眼。
徐义身边于小月就低声道:
“大人!咱们这位胡总旗家中,在司衙里算是小有能量!”
“已是传了将近十代的司衙世家!”
“他祖父胡谦,更是在斩妖司三十三层大狱守了足足九十多年!”
“算是荣休!”
“……”
“司衙世家啊……”
叹了口气,徐义刚想说话。
眼角余光之中,却是瞧见不远处李由,已是拉着李石心小手。
跟着那胡一民朝外走去。
“李由公子?”
许是察觉到徐义目光。
李由出门时,还在侧身中朝他微微一笑。
“李由公子,为何要跟着这胡一民后面出去?”
……
另一边,李由跟着胡一民出门走了未多久。
身边李石心,就语气狐疑道:
“爹爹,我们为何要跟着这胖子?”
“……”
“呵呵!”
随手从路边小贩处买了两支糖葫芦。
李由轻笑之中,就摇头道:
“他祖父胡谦,曾与爹爹小有交情。”
“如今,在他身上既然瞧出些不祥之兆。”
“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说话之间。
前面一路哼着小曲儿的胡一民,已是步履轻盈中,转入道旁一条巷子中。
这条巷子,其中宅院若论档次。
却是要比徐义家长风镖局一带强上许多。
“胡谦……”
在巷口止步。
李由,却是不需要再跟着这胡一民了。
以他分身的神魂之力,覆盖周围百丈,并无问题。
此时在他灵觉所及。
那垂垂老朽的胡谦,正是躺在一处宅院之中。
晒着太阳。
“这胡谦,倒是悠闲!”
露出一丝笑容。
也不见李由如何动作。
他与身边李石心,便如同从未出现一般。
从这繁忙巷口,一下子没了踪影。
……
“祖父,我回来了!!”
熟门熟路推开自己院门。
胡一民拎着食盒,就叫嚷起来。
“您可不知道啊!”
“咱们锣鼓坊空置一年有余的提领百户,竟是被补了缺!”
“看着……”
话没说完。
胡一民面色就是一楞。
此时他目视所及。
自家祖父,正是与一个衣袍半旧的青年书生。
相对而立。
一旁,还有个一身雪白的小女娃。
一只手隐隐扶到了自己腰间长刀之上。
胡一民还未来得及开口。
就见自家祖父,面色不善。
“咱家这是来了客人!”
“你摸什么刀子?”
“你这小畜生整天不务正业,真要来了歹人,都不是对手!”
说罢,干脆不再理会神色惊疑不定的胡一民。
而是冲着李由一拱手道:
“公子,咱们且去屋里谈!”
说罢,还不忘瞪着楞在门口的胡一民道:
“你看什么?”
“还不快给贵客看茶?”
入了堂屋,让胡一民为李由奉上茶水后。
胡谦才在唠唠叨叨中,与李由叙起旧来。
“太……公子!”
“年前,听闻您终于脱离了那苦窑。”
“胡谦,也是真心为您高兴。”
盯着面前衣袍半旧的李由,胡谦浑浊双目闪烁中。
就迟疑道:
“今日,却是为何想起我老胡了?”
“……”
感受到胡谦心中生出的那缕不安。
李由,就是摇了摇头。
“胡谦,莫要担心!”
“我今日来你家,却是因为你那孙子胡一民身上,有些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