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寥仓界,合体期的仙君们多多少少能够感应到未来之事。
推演出未来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六位仙君中的一位,用天演陨,推算出了未来,得到的是寥仓界彻底不复存在的未来,天道受到污染,无法祛除。
但他从中看出一丝生机。
天道毁灭,或可让寥仓界存活。
于是,为了寥仓界的未来,也为了自己的未来,整个寥仓界的修士齐心协力,在古文献中,找到毁灭天道的办法。
他们造出六件法器,让六名合体期仙君各持一件,以他们为中心,将布阵的完颜枝围在一起,以完颜枝为阵眼,十几万修士为阵,沟通天道,引出天道意识,再看情况将天道毁灭。
而完颜枝既是布阵之人,也是阵眼,更是沟通天道的人。
但卷轴并没有记载,只知道当时完颜枝与天道沟通之后,脸色极为冰冷,启动大阵的第二阵法。
“天道说了什么?”袖轻道君一脸好奇的看向完颜枝,众人也纷纷看向完颜枝。
但见后者面无表情,又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明明没有神识威压,他们却能感觉到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气场。
就在众人以为完颜枝不说说的时候,完颜枝冷冷出声:“祂说,祂要毁灭寥仓界。”
“为什么?”楚怀宴不解,忍不住询问:“祂是寥仓界的天道,寥仓界若是毁灭了,祂也不会存在了吧?”
天道意识是从一个世界中孕育而生的,若是此方世界没了,天道意识也就没了,可若是天道意识没了,此方世界或许会受到重大打击,却不会消失。
当然,在世界没有孕育出新的天道意识前,此方世界依旧无法飞升,没有规则约束,此方世界也会混乱无比。
只有天道意识存在,才能飞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这也是为什么完颜枝想要知道万年前结局的原因,因为她不确定,天道意识究竟有没有毁灭。
而盛家的那一丝蕴含天地规则的残垣断壁也说明不了什么。
“我不知道,但祂当时的确是那么说的,祂受到污染,本就不再是一个合格的天道,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奇怪。”
也因此,完颜枝启动了第二法阵。
法阵以十几万修士的灵力生气为引,辅以六件法器,将天道意识引出化形,欲将其毁灭。
但那是天道,一个念头便能秒杀寥仓界一切的天道,他们的反抗犹如蚂蚁撼大象,而天道也不知什么原因,不但没有一个念头将他们全灭了,反而陪他们玩,戏耍他们。
名为戏耍,实为杀戮。
所有的修士不知怎么回事,开始攻击起自己人来,他们神智受到影响,自相残杀。
而勉强守住神智的仙君们不得不开始阻止这场自相残杀。
看到这,完颜枝神色一凝,神色认真。
她就是从修士们开始自相残杀后,被人骗到禁灵崖的,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她继续往下看。
这场大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最终以六位合体期的仙君合力,将天道对于所有修士的影响压制下来,修士们才纷纷恢复神智,而此时,站在阵眼中的人早就从完颜枝变成了化形的天道。
祂面容模糊,众人根本瞧不清,但却是真实存在的,的确是天道。
有的修士恢复神智发现自己杀了最爱的人,无法接受,自爆陨落,他们对天道充满了怨恨,也不知是哪个神经触动,他们纷纷朝着天道自爆。
但他们自爆对天道造不成任何威胁。
六位合体期仙君对视一眼,从眼中看出彼此眼中的决绝,他们围住天道毅然决然的自爆。
天道终于慌了。
但为时已晚,最终,以所有修士的自爆,让天道陷入沉眠两万年。
卷轴到这里就结束了。
众人纷纷沉默。
其实不是没想过,那些无一生还的老祖宗们都是怎么死的,但是他们却从未想过,竟然是自爆而死!
完颜枝也沉默了。
她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选择。
难怪……
她闭眼睛,只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让她喘不过气。
这场大战的结局,没有输,但,也不算赢。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才低低出声:“既然参加那场大战的修士无人生还,这个结局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参加大战的修士无人生还的话,不应该有人知道结局才对,就算有人生还,这个结局也不是轻易能知道的啊!
大家都不蠢,自然都想到了这一层。
楚怀宴看了眼殊然仙君,没说话。
这时,完颜枝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平稳:“是尘去大师,他在大战前卜了一卦,并将卜卦的内容交给徒弟,说若是他此战没有回来,就打开。”
“原来如此……”楚怀宴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位尘去大师是……”
“佛修。”
完颜枝说罢,又从啄玉镯中拿出一物。
楚怀宴一眼便认出来,那是此前完颜枝从楚家英灵塔内带走的破碎留影石,没想到这么快就修复好了。
他想着,不免一怔。
这是祖先的遗物,当时从战场搜刮下来的,如若这个留影石用过,那么留影石的内容多半就是……
不知为何,他心中莫名的有些担忧。
“要不然过段时间再看?”他忍不住出声。
完颜枝看过来,面无表情:“为什么要过段时间?”
楚怀宴沉默,完颜枝便收回视线,以灵力灌注,留影石亮了下,影像出现在半空中,众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嘈杂声、哀嚎声,各种术法法器的轰炸声瞬间袭来。
“我跟你拼了!”
“不要!”
“冲啊!为了寥仓界!”
众人看到一个个身影,他们神情坚毅,没有丝毫退缩,前仆后继的朝天道纷纷自爆。
那一片片血雾,让人看了心忍不住颤抖。
最终,那六名合体期仙君也自爆了。
山河破碎,海浪翻滚,乌云密布,万物生灵似有所觉,不约而同的发出哀哭,那一瞬间仿若失聪般,什么都听不到了,又好像暂停了一样,所有的一切僵持在那一刻。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