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甬道里面。
除了耿大牛的咆哮之外,就只能听见些轻微的风声,明显有空气流动着。
微风中,火焰轻轻闪烁。
跳跃的火光照耀下,人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甫一进来就先死了一个人,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所有人都停留在原地,目光集聚在耿大牛的身上。
这个时候,人们尤其需要一个主心骨。
只不过,耿大牛还处在一种无能狂怒的状态当中,手中的铁刀疯狂地朝着墙壁挥砍着,溅起些火星子,嘴里不停地骂着马兴贤,各种污秽的词语都不带重叠的。
见所有人都不敢往前走了,旁边的林肆开了口:“开弓没有回头箭,左右都是死,继续吧!”
平稳的声音让耿大牛多少冷静了些,握着长刀的右手狠狠的一拳砸到石壁上,开口说道:“听他的。”
队伍这才继续朝前走去,只不过每个人的动作都越发小心了。
走在最前面的那家伙倒是个机灵鬼,弯着身子,火把朝身前举着,左摇右晃,手中的武器也是不时的左右敲打,看上去随时做好了躲闪的准备。
后面的人紧紧跟着,身上的肌肉都紧绷着,神色紧张、严阵以待。
“说说吧,怎么回事?”林肆撵了几步,凑到耿大牛的身边。
耿大牛脸色难看地看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地跟林肆说了个清楚。
原来,在林肆离开落霞城之后,马兴贤很快就收到了妖族大军即将打过来的消息。
一边是被林肆搅乱的城池,一边是即将到来的妖族,马兴贤不出所料地做出了弃城的决定。
他把城主卫队和周围的几个宗门之人都召集起来,开了个誓师大会,狠狠地作了一番动员,充分表明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决心。
不得不说,这人在鼓动人心上确实有一手,虽然几个宗门首领稍有些怀疑,但架不住下面的弟子群情激奋,热血沸腾的,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守城的准备。
但是,当天夜里,留下一个替死鬼之后,马兴贤就带着家人和一些心腹好手,连夜出了城,等到几个宗门首领发现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但这人的运气可能不太好,出城后没多久,就撞上了一小股妖族的先锋部队。
一番血战之下,虽然全歼了对方,但耿大牛这个倒霉蛋却被马兴贤的儿子当了挡箭牌,断了一条胳膊。
哪怕性命无忧,但少了条胳膊,终究是不太方便,也明显不能再跟着大部队了。
他们可是逃难的,又不是去春游,怎么可能带着一个累赘。
或许是看在他在城主府干了多年的份上,马兴贤告诉了他一个能够保命的地方。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林肆也明白。
姓耿的,被坑了。
不对,也不算坑,至少这地方没说错,只是马兴贤高低留了一手,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故意没说。
听完耿大牛的叙述,林肆的眉头紧紧地皱着,手指轻轻地叩着大腿。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比起耿大牛来,那马兴贤更加惜命,而且,更加谨慎。
这一点,从他对林肆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他那样的人,做事的目的性极为明确,结果连妖族的面都没看到就弃城而逃,肯定是提前知道些什么。
但到底是什么呢?
林肆捏了捏眉心,信息太少了,他一时半会地也想不明白。
“你知道他的目的地在哪儿么?”林肆看向耿大牛。
“不清楚。”耿大牛摇了摇头,“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他对那蠢货说过,应该是去往北边的方向,而且……”
“而且什么?”林肆又问。
耿大牛停顿了下。
“而且,我还听他提到过什么囚牢、什么修仙之类的字眼。”
囚牢?
修仙?
耿大牛的话让林肆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马兴贤提到的这些,肯定不是故意说给耿大牛听的,也就是说,他绝对知道些什么东西,而且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只是,一连串的事情来的太快了,而且最关键的时刻,林肆偏偏还不在落霞城。
他的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似乎就不该提前掀起妖族和人族的争斗,导致现在如此被动。
被嗜心虫折磨了七年,他那个时候的心态,多少有些急躁。
就在林肆左思右想之时,前面,忽然响起一道喊声。
“快看,那边有扇门。”
林肆抬头看过去。
不知不觉的,众人已经走到了甬道的尽头。
除了最开始的那道机关之外,倒是没遇到什么其它的危险,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甬道尽头的转角处,有着一道木质的大门,虚掩着,看起来并没有上锁。
当先那人的手掌,已经是放在大门上。
“小心!”
林肆急忙喊道。
却是迟了。
那人已经推开了大门。
“嘎吱!”
木门开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硌牙。
所有人在林肆的提醒声中迅速躲闪,趴地的趴地,贴墙的贴墙。
不过,等了半天,除了些大门带起的尘土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
所有人直直地看向林肆,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林肆自己也是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贴在墙上,带着些疑惑地望着大门的方向。
按常理来说,最大的危险就来自于众人即将看到希望、防备有些松懈的时候,可现在看来,自己的提醒似乎是多余了。
不过很快,林肆就反应了过来。
这地方,本来应该是马兴贤留着自己用的,先前老树边的那些布置已经足够隐蔽了,谁会想到这悬崖的半山腰上会有一个山洞,机关弄得太多反而麻烦。
至于最开始的那根长枪,应该也就是以防万一而已。
林肆从墙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毫不在意地朝着大门走去。
身后的安小鬼捅了捅他的腰。
待林肆回头。
这家伙的一张嘴咧的老开,冲着林肆比了比大拇指。
林肆顿时感觉眼角有些抽搐。
M的,小东西,早晚弄死你!
没看到想象中的危险,众人紧绷的神经完全放松下来,依次顺着推开的木门走了进去。
顿时,一道道惊呼伴着回声响起。
就连林肆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姓马的,好大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