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骂了一句,随即冲到塔门前,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缝。
一道冰冷的气息瞬间涌入进来。
众人浑身一颤。
透过门缝,林肆看到外面的平台已经跟先前完全不一样了。
光线暗沉了许多。
幽绿色的光点明显消散不少。
狂风在平台上肆掠。
所有的尸体都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黑漆漆的灰烬被风卷着四处乱飞,一片乌烟瘴气的样子。
半空中,是密密麻麻的鬼影。
悬浮着,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个个方阵,然后一队又一队地咆哮着冲向镇魂塔。
“滋滋”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在塔顶响起,有如烈火烹油一般。
而随着一个鬼影方阵的消失,塔顶处便传来一道巨响,塔身也跟着剧烈摇晃,一些漆黑的碎石顺着外墙掉落下来,四处滚动。
连带着整个平台都好像是地震了一样,不停颤动。
就连远处的那些瀑布都已经断流,露出后面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孔洞来。
“嘭!”
看了几眼,光头重重地关上了门,脸色难看。
“什么情况?”
林肆神色凝重地问道。
外面那番场景,让人心生畏惧。
光头没有说话,转身走到中间的石桌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出什么事儿了?”
剧烈的晃动让几个人都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稳。
安小鬼好不容易爬到林肆身边,扯着他的袖子站起来,不安地问道。
林肆摇了摇头,他也解释不清楚。
虽然不知道那些亡魂们是在做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个时候,或许只有光头。
不,是那只黑猫有办法。
光头绕着石桌转了几圈,然后双手撑在上面,身体前倾着。
透过林肆的视线来看,光头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那炷熄灭了的香。
过了好一会儿,他朝着林肆招了招手。
林肆急忙走了过去。
这会儿,那只黑猫好似有些萎靡,身子软绵绵地挂在光头的肩膀上。
光头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他喘了几口气说道:“外面那些鬼东西们,在祭魂。”
“祭魂?”
林肆不明所以。
光头倚着石桌坐到地上,胸口不停起伏,明显有些脱力。
“简单来说,人有魂,而魂有印。”
“这些亡魂虽然被困在了此地,但也并非毫无希望,等镇魂塔完全磨灭长明灯之后,魂印就会将他们带向虚无,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在很多年之后再次托生。”
“而祭魂,就是燃烧魂印,彻底消散在这片天地间,什么都没有了。”
林肆点了点头,虽然他听的不是很清楚,但大概意思却是弄明白了,外面这些亡魂,在自杀。
虽然鬼魂自杀听起来有些怪异,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目的呢?
这些亡魂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
林肆急忙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
光头神色暗淡地摇了摇头。
他吃力地竖起一根手指:“看到那些颜色各异的火焰了吧。”
“这些火焰连接着外面的长明灯,若是那些亡魂再这么燃烧下去,火焰亮起,那后果……”
“后果什么?”几人的心中升起些不详的念头。
光头脸上露出一副苦笑。
“后果就是,当年镇压七族的人有所感应,神识窥探而来,咱们这几个小爬虫,全都得完蛋。”
“你的意思是说,镇压上古七族的人,还活着?”耿大牛三人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光头。
上古啊,听起来都不能用千年万年来形容了,这要是还活着,那得老成什么样子。
光头嗤笑着说道:“到了他那种境界,哪那么容易死。”
三人顿时觉得信念崩塌了,在他们的认知中,人的最长寿命,也不过两百岁而已。
可现在呢。
那人活了多久?
几万年,还是几十万年?
这个世界,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世界么?
三人的脑子里一团乱麻,神色呆滞。
倒是林肆不为所动,他早就觉得这方天地有问题了,何况,他曾经从那个地方爬出来,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难道就只能等死?”
林肆皱着眉头,冲着光头问道。
他不甘心坐以待毙。
也许那种大人物根本不屑于出手对付他们呢?
脑海中刚刚冒出点念头,便被林肆自己给掐灭掉。
真要是那样的大能,只是透出来的一丝气息,就足以将林肆几个人磨成灰烬。
光头也是摇了摇脑袋,正要叹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林肆的胳膊,语气急促地说道:“不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什么生机?”几个人的眼神中瞬间泛起期望。
“你!”
光头目光灼热地看着林肆。
“又是我?”
林肆迷茫了!
外面,爆炸声响起的间隔越来越短,摇晃的塔身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天花板上的那七道火焰,似乎已经开始亮起了光泽。
时间不多了。
光头长话短说,语速飞快地说出了办法。
按照黑猫的猜想,石桌上的那炷香,跟外面的上古七族是息息相关的,若是能够予以吸收,或许就能在七盏火焰燃起之时,借助亡魂的祭魂之力,一举从这里冲出去。
但到底能不能成功,它也不知道。
而且,黑猫刚刚已经试过了,可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引动这香的力量。
不过,它不能,不代表林肆也不能。
这一刻,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林肆的身上,眼神中,既忐忑,又带着深深的期待。
每个人的生死,全都系于林肆一人。
哪怕一贯冷静的林肆,也感受到了沉旦旦的压力。
最主要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体内的虚无之树到底该怎么用。
“我试试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林肆步伐沉重的走到石桌前,凝视着桌面上的那炷长香。
香约一指粗细,小臂长短,通体呈黑色,四周,是七道细细的凹槽。
看起来,和普通的长香没什么两样。
但究竟该怎么做?
林肆首先想到的就是经常耳闻的“滴血法”。
可几滴指尖血滴落上去之后,却顺延着流到了石桌上,一点都没有浸润进去。
接着,他又想到了“生吃”。
但这长香看上去松软,质地却坚硬的很,林肆的牙都快咬掉了,依然纹丝不动。
旁边的几人急的不可开交,不过他们连那炷香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林肆的身上。
高伟更是双膝跪地,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着。
而石桌前,林肆研究了半天,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忽然,他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转身对着众人问道。
“你们有谁带火折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