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直见他这幅样子,越发的不耐烦,冷笑道:“你所谓的安排妥当,就是一亭之中,先后两人辞职,追随那个方秦而去?”
卢殷不由一愣,除了那个叫赵北的亭卒,还有其他人?
真是不识抬举!
卢殷暗怒,不过表面上他却若无其事地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两个小小的亭卒而已,就算跟着方秦过去,又能成得了什么事?这种关头我顾不上他们,等过了此事,我定然让他们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刘直对这卢殷却是更加失望,郡里大人怎么提拔了这么一个蠢货到这个位置上?
刘直径直道:“不是亭卒,是野狐亭的新亭长!”
“什么?”
卢殷醉眼都不由愕然抬了下。
那种贱民好不容易爬到了亭长的位置上,居然也敢直接辞职不干?
他凭什么敢的啊?
要知道,景朝制度,虽然并没有说不能辞职,对于主动辞职的也比较宽容,但是,辞职一次,毕竟会记录在案!留了这样一份“案底”,以后不论是谁再想推荐他,少不得就要多考虑考虑。
可以说,对他本人的仕途绝对没什么好处。
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还真是很少有主动辞职的事情。
贱民,贱民!
卢殷心底更怒,不过,他还嘴硬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刚突破后天境的小人物,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刘直摇头,“你喝醉了脑子,也喝醉了耳朵了么?难道你没听说,左绍将锁龙佩借给了方秦?”
“什么?!”
卢殷终于色变。
锁龙佩,这是他们长陵县所储藏的灵兵之一!
左绍居然肯让方秦动用灵兵?
卢殷顿时有些慌了起来,“不好,这锁龙佩正好克制光魅,若是被那方秦拿到此佩,说不定他还真能搞出一些事情来。我们快快去熊山,抢在他前面遮掩住。”
刘直摇头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可慌乱!而且,你没听说么?除了杨初辞官,方秦借灵兵,还有一心、金刚、明镜这些人都主动去找方秦,给方秦提供援手!现在方秦这边的阵容实力,绝对远超你的想象!”
卢殷倒吸一口冷气,酒都已经完全吓醒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刘直看他这幅模样,又是鄙夷,又是怨怒,忍不住气道:“之前我就向郡里大人建议,熊山的布置太危险!劝大人早早撤去。是你一再保证肯定没有问题!结果现在,出了差池,却在这里问我该怎么办?”
卢殷无法回答,只能无奈道:“我怎知道,这方秦小小一个游徼,还是刚提拔上来的,之前只是个亭长而已,居然能掀起这么大波澜?”
刘直叹气,也是,不只是他,连刘直自己之前也有些大意了。
他们一直防备的都是左绍,却哪里想到,意外居然出现在了一个小小的游徼身上?
这方秦,是怎么请动一心、金刚、明镜这些人物的?
这可都是先天境啊!
卢殷慌乱道:“我们派人去刺杀方秦如何?我手下还有好几个高手,应该有六七成把握。”
刘直却瞪他一眼,低声喝道:“你疯了?若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方秦他们蓄势待发,好几位先天境高手聚在他身旁,谁有把握?而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卢殷只好打消这个念头,“那我们只有赶在前面,将鬼兵撤走了。”
鬼兵!
没错,郡里的大人物正是在熊山温养了一道鬼兵!那所谓的什么“光魅”,其实不过是鬼兵散逸出的一点儿灵性而已。
也因此,之前听闻左绍安排方秦“除鬼”,刘直、卢殷都在看笑话,觉得方向都错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从中设阻,却还是让方秦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势
鬼兵,与灵兵相似。
甚至有一种说法,鬼兵就是私自炼制、温养、使用的灵兵。当然,除此之外其实还是有很多不同的,比如大部分被定义为“鬼兵”的,都是一些伤残生灵,攫取生机的诡异邪兵,想要温养这些鬼兵,都需要制造不知多少杀戮,炼化不知多少无辜性命可以说,每一道鬼兵的背后,都是无尽的罪恶与黑暗。
也因此,鬼兵是景朝禁物!
绝不容许任何官方、私人,私自炼制、温养、使用鬼兵。
违者,杀无赦!
但可惜的是,这一次,不论是卢殷还是刘直,都已经被卷入了这件事情之中无法脱身。
他们都有把柄在郡里那位大人手中,也绝无反水的可能,否则,两人还真敢这么想。
刘直左右权衡,也别无什么更好办法,所以他只好沉声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不过,我们也不能这么直接过去,还要设法再制造出一个机会”
清平乡。
却说方秦等人人多势众,可以说声势浩大。不过,方秦却压住众人,并没有直接动身。
一心禅师、明镜禅师联袂找到方秦,“方秦,我们人手已齐,还不尽快动身去除去那鬼物,还在等什么呢?”
方秦微微一笑,“两位禅师莫急,我们还需要等一个机会。”
一心禅师、明镜禅师两人都是不解。
除鬼还要什么机会?
方秦却不好多解释,只笑道:“到时候,还要请两位禅师看一场好戏,一场大戏。”
明镜禅师道:“只怕多耽搁一时,会有更多的无辜百姓不慎丧命于此。”
方秦连忙肃容道:“禅师慈悲,不过还请禅师放心。我已经安排了赵北、杨初他们,日夜巡护在附近,绝不会让任何一人靠近熊山左右。”
明镜禅师没有多想,双手合十道:“如此甚好。”
一心禅师长眉却是微微一动,感觉方秦所说的“任何一人”,似乎别有含义
终于!这一日,有飞骑便衣从县中疾驰而来,悄然掩至,将一封书信送到了方秦手中。
方秦展开书信,认出正是左绍县令的笔迹,上面只有四字:
“时机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