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气爆起自陈远宏身侧,绿色的火星向外飞溅。
“啪!”黑气在他顶门上空迸散。
阴风四起,腥臭扑鼻,堂中鬼火快速地飘游,异声啾啾不绝于耳,和在他身旁四周连续迸裂的怪响相应和。
陈远宏屹立如山,但眼神不住在变,变得阴晴不定,那不可测的奇异光芒更炽盛,更锐利,更阴森。
他朦胧的身形似在萎缩、泄散。
须弥间,他的右掌向前一挥,响起一声闪亮的气爆,蓦地风雷骤发。
陈远宏的身躯突然暴涨,恢复原状时,冷电耀目生光,他的刀已神奇地挥出。
激荡的气流突然静止,绿雾徐消,鬼火纷纷堕地熄灭,松明的火焰急剧地闪动跳跃,长明灯也大放光明。
一串血珠,从刀尖滴落地面。
这瞬间,陈远宏身形一晃,马步浮动,踉跄退了两步,大眼中异光一闪。
突然响起一声令人心魂下沉的阴雷暴震,松明和长明灯火焰急摇,黯然无光,狂风乍起,
暴震的闪光令人目眩,绿色的火星飞射,烟硝的怪味刺鼻。
四个高与天花板相接的巨型鬼物突然幻现,四把绿火莹然的大剑齐向下劈落,锋尖向陈远宏汇聚。
同时,无数鬼物忽现忽隐,呼号跳掷从四面方向陈远宏涌来,绿雾涌腾。
他发出一声暴吼,刀上突现熠熠光华,似乎身躯暴长,吼声中,身刀合一有如闪电划空,射入鬼影幢幢的汹涌绿雾中。
响起一声霹雳,金蛇乱舞,风吼雷鸣,各种爆裂怪声连续急响,震耳欲聋。
响起最后一声震鸣,蓦地云消雾散,眼前灯光重现,血腥硫磺味随风飘散。
一丛袅袅灰烟,飘出中门就烟消火灭了。
陈远宏单腿跪在长凳前,以刀支地,闭目行深长呼吸,脸上的肌肉仍在扭曲抽搐,持刀支地的手呈现颤抖。
他的刀尖杵地处,地面共有四团簸箕大的鲜血,四周散布着不少奇形怪状的石、木、铜、骨、黄符纸等等碎屑。
堂中死寂,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陈远宏睁开微闭的双眼,缓缓站起,慢慢地收刀归鞘,脸色苍白失血,但举动仍然保持沉静稳重,
在长命灯上加了两根灯蕊,吹熄了松明,举着灯往外走去,
在门口转头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四团血迹片刻,才转头走了,堂中立即陷入沉沉黑暗中。
他喃喃自语道:“阴差叶落,你最后时刻才出手,一看情况不对,逃的可真快,太踏妈阴险了!
至于欧阳雄这三个蠢货。”陈远宏冷冷一笑,“有死无生。”
陈远宏去柴房把店伙计叫醒,叫他去二楼收拾,自己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因为昨晚上的事情,所以店伙计没来打扰他。
伙计不来打扰,却有其他的人打扰。
因为昨夜下了一场小雪,楼下后院里的雪已冻结成冰,人踩在上面,下陷时沙沙作响。
居然有人在结冰的院子里练拳,练的是外家功夫,出拳时吐气开声,拳风虎虎,刚猛凌厉颇见功力。
那位站在道口穿青缎团花夹袍,外披白狐裘皮的年轻人,身后侍立着两位英气勃勃,年约二十出头的年轻随从,一佩剑,一佩刀。
年轻人一表人才,二十来岁如朝阳初升,他剑眉虎目,英气迫人,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豪情,与傲视天下的气概,好英俊的年轻人。
腰间不但佩了剑,而且另有一把装饰华丽的短bs。
原来是监督仆从练武,把在酒肆中喝酒进食的老顾客吵得受不了,那一声声沉雷似的震耳叱喝。
让那些怕事胆小的镇民吓得打冷战,恍惚处身在一群失去理性的暴徒中,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波及挨揍。
在二楼睡回笼觉的陈远宏,越听越感到不是滋味。
拉开房门,他快步下楼。
院中四个仆从分为两双对拆,拳来脚往像是玩真的,手脚的劲道相当猛烈,毫不留情地向对方的要害招呼。
攻防有章有法,手眼心法步一看就知道出于高人门下,攻得猛守得密,势均力敌棋逢敌手,打得兴高采烈。
隔了一道长廓,年轻人那一双精光四射的大眼,远远地注视着陈远宏,依然有震慑人心的气势和威力。
瞥了年轻人一眼,他心里暗自嘀咕:“这不是扬唤之吗?看来这家伙是有意而为之啊。”
他不理会扬唤之,盯着院子里呼叱沉喝的四仆从,一字眉愈攒愈紧。
“这些家伙以为是在自己家里吗?岂有此理。”他在心里嘀咕道。
看扬唤之的气概风标,真像武林的豪门公子。
扬唤之这种公子哥比一般豪绅大户人家的子弟不同,好勇斗狠,家教使然。
从那晚庙中的表现来看,此人演技不错,也是个戏精。
“喂!吵扰了你,是吗?”扬唤之突然远远地向陈远宏打招呼,口气当然没有友好味。
“你怎么不回家操练?”陈远宏也用不友好的口吻反问。
“回家?”扬唤之不明白陈远宏话中的含意。
“是呀!回家打打闹闹,就算把你那个狗窝拆了,你老爹老娘也不会怪你,没有人敢说你吵扰。
在这里,你还让不让人耳根清净了?”陈远宏话中挖苦的意味很浓,粗俗得很,当然含有挑衅的意思。
“是故意引你出来的。”
“故意引我?”轮到他不明白了。
“是呀!你入主太白山庄,还给我们二十三家下了拜贴,这表示你十分了不起,
足以在当代年轻英雄中出类拔萃,所以我早到了,要见识一下你的风采,那知见面不如闻名。”
“原来如此。”陈远宏摩挲着自己的脸,点了点头。
“在下扬唤之。”
“幸会,久仰。”陈远宏不动声色道:“江湖盛传的白玉金刚,名扬江湖的玉面小郎君。
果然是芝兰玉树,见面胜似闻名。”
“你是捧我吗?”扬唤之沿走廓向他接近,脸上有古怪的笑意,是属于不怀好意的笑。
“本公子很少奉承人,这是由衷的赞誉。”陈远宏怪笑道:“唤之兄自称是白道门人子弟,本公子十分佩服。”
“好说好说。”扬唤之走到他身旁,两位年轻随从亦步亦趋在后紧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