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三章 死当与活当(1 / 1)深海小魔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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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明察,在下并非诬告,那些玉器珠宝便是我柳家之物,柳府中人都可为证,大人传唤柳府之人,一问便知。”柳二老爷理直气壮地辩道,他心里清楚,这确是实情。

“那咱们就论一论,这些珠宝到底是何人之物。”

肖剑心中另有打算,岂会让柳府中人出堂作证,不等秦世英有所反应,他接口说道,“便是你柳府失窃,又是何人发现为我陆某所窃,老朝奉指认为假,丫鬟玉珠指认同样为假?你如何便知道是我偷了你柳府之物?”

“是管家在当铺里发现的,不过是先借老朝奉之口,后借丫鬟之口,此事千真万确,可让管家上堂对质?”柳二老爷辩驳道。

肖剑冷笑道,“你明知管家已经被打得话都说不出口了,难道你要来个死无对证?既然你说陆某在当铺被管家发现,咱就从当铺里说起。”

说着话,他转向秦世英,“老爷,假设陆某盗得柳家财物到当铺销脏,是不是必然典当出最高价才合情理?”

“不错”秦世英点头道。

肖剑走到案前,从木盘中捏起那枚白玉扳指,举在空中道,“这枚扳指便是陆某到通泰当铺典当之物,此物市价一百八十两......”

刚说到这里,张义插言道,“老爷,张某在通泰当铺时,老朝奉亲口对我说,这枚白玉扳指乃和田古玉,市价二百两只少不多,可提老朝奉对质。”

“好,那就算二百两,在通泰当铺若典死当,老朝奉出价八十两,若活当为七十两。若是销脏,老爷,是该选死当还是活当呢?而且,价值二百两的古玉,我非要在本地销赃吗,拿到别处变卖,所得不是更多吗?”肖剑继续分析道。

“是这个道理,而且其中道理很浅显,若是销脏,自然是死当,十两差价,并不是小数目。”秦世英点头答道。

肖剑自怀里掏出一张纸,看了看,交给衙役,“老爷请看,此物便是典当之时通泰当铺出具的当票,陆某典的活当。”

衙役将当票接过去,小心地放到了秦世英的案上。

趁秦世英看当票的空当,肖剑不经意地靠近黑牛,嘴唇微动小声说了几句话。黑牛又站了片刻,忽然捂着肚子,“哎呦,哥哥,肚子疼,要去茅厕。”

肖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去了。黑牛捂着肚子,小跑着出了大堂。

秦世英验看完毕,捏着当票朝柳二老爷所在方向一举,道,“的确是通泰当铺出具当票,典当物也确是白玉扳指,柳清元,你可要看一看。”

柳二老爷摇头道,“不必了,在下知道是活当,也知道赎期为一个月,可是这又代表了什么呢?”

肖剑再次踱到他的跟前,眯着眼睛道,“既然是活当,自然陆某是要赎回来的,你可曾听说销脏之后又赎回来的道理。要知道通泰当铺的典存费用并不是个小数目,当票上写得清楚,一月内赎回,我须拿出一百两银子。我既是去销脏,待赎回之时,我不但一分银子没得着,还倒搭三十两,世间可有这样傻的贼人?”

“哼,你不过是以活当掩人耳目,虽是活当,你并不准备去赎,那不就是凭空得了七十两银子。”柳二老爷狡辩道。

肖剑讥笑道,“那陆某图的什么?多得十两的死当不典,非要掩人耳目去点活当,难道我未卜先知就是为了在堂上以此为证?若是那样,我拿了赃物鸿飞溟溟,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施粥,等着公差来抓吗?

堂上出现了轻微的议论声,这一番话入情入理,无可辩驳。大伙看向柳二老爷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嘲讽与鄙薄。

“是啊,这不合规矩啊。”黑牛边系着腰带边迈进大堂,粗声粗气地来了这么一句。

黑牛的出现,又引发了一阵轻笑。

“黑牛,你且站在一边,不要插话。”没等秦世英呵斥,肖剑看了一眼黑牛,立刻吩咐道。

黑牛点了点头,站了一边。

柳二老爷感受到了场中诸人的目光,感受到了堂上的气氛,心中一阵恐慌。那些珠宝本来就是自己的,若辩不赢对方,不但诬告对方不成,自己反落了罪名,恐怕原本属于自己的财物也会易手了。

他也是久经风浪之辈,见多识广,自然不会甘心就此落败,他眼珠微转,忽然抓住了一个关键的东西,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来问你,你典当白玉扳指所为何用?”他效仿着肖剑的样子缓缓踱到肖剑跟前问道,就连语气也模仿得极像。

“自然是买米施粥。”肖剑答道。

柳二老爷又是一笑,“我再问你,可是无银买米,才去当铺典当?”

“正是”肖剑点头道。

柳二老爷用手指着肖剑,对秦世英说道,“老爷,此人身上银钱耗尽,典当的银两又用来买米施粥,一月之内,他哪有银钱去赎典当之物?便是活当,又如何呢?更何况,如此多的珠宝玉饰,价值至少有四五千两,这些东西岂是寻常人家所能有的,换句话说,能拿出这些东西的人家还用得着去典当吗?”

这一番话确实厉害,如果不看先前柳二老爷的两番诬告,只看这场辩论本身,柳清元这番反问,便可动摇大伙对珠宝所有权的判断。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肖剑,想要看他如何解释。

只见肖剑轻轻地笑了,用手拨开对方的胳膊,说道,“陆某只是一时周转不灵而已,届时自然有银子赎回白玉扳指便是。”

“那我问你,银子从何而来?可别说去借啊,如果能借的话,你又岂会多花三十两银子去典当?”柳二老爷逼问道。

“如何去赎回典当之物是陆某的事情,又与本案无关,有必要回答你吗?”肖剑冷哼一声说道

柳二老爷同样冷哼道,“如何与本案无关?你若说不出从何处得来赎银,活当便是无根之草,便是虚假的,便是掩人耳目的。你赎不回典当之物,那便是死当,便是销赃!”

肖剑反唇问道,“如果陆某说出了赎银从何而来又怎样?你便承认那些珠宝是陆某的?”

柳二老爷没有立刻回答,他深怕中了肖剑的陷阱,怎会轻易把话说死,他想了想才道,“那不然,如此也做不得准儿,除非你能当堂证明你的身家足够拥有那些珠宝玉饰。如果你证明不了,这些东西自然便是柳家的。”

“本来就是陆某的,二者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去证明?除非我拿出了证明,你便承认这些珠宝玉饰是我的!”肖剑冷笑道。

听肖剑如此说,柳二老爷越发肯定对方是虚言恫吓。他先前所说柳府之人都可证明这些珠宝玉饰是柳府之物,实是假话。府中家底多少,财物几何,那些寻常奴仆下人、丫鬟婆子又如何知晓?诬告之事,自然是瞒着这些人,便是临时串供也是来不及的。知道家中根底的,知道这些珠宝玉饰的只有家里人,他又不愿把家人牵扯进此案,如果能不让家人出堂作证,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看此人所穿为寻常书生服饰,做工粗糙,极为寒酸。租住的院落又破旧不堪,身边无一奴仆随从,显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又如何能拿出什么证据呢?

而且他特别注意观察了黑牛的反应,此人脸上满是紧张之色,撮着手掌躁动不安,看向肖剑的眼神也是极度担忧。若说那姓陆的可以隐藏住自己的真实情绪,还故做镇定。黑牛这样一个憨直的人,所有的心思都已写在了脸上。

一经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柳二老爷自然想抓住这个机会予以反攻,于是他再次冷笑,“有何不敢,便这样定了!”

“你不要逼我!”肖剑怒视着柳二老爷,“我要是拿出证明来,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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