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四点，小左的电话打来，楚韵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喂？”

“你们还好吗？”

“嗯……

算是吧……

我们还在屋子里，警察来了吗？”

“我们在路上，但是……一直都在路上，已经一个小时了。

按理说早该到了，可是我们肯本看不见居住区。”

楚韵儿坐起身子，轻轻揉一揉眉心:

“你们到哪儿了？”

小左在警车里着急得冒汗，眼睛紧紧地盯着路边一闪而过的景物。

“我看见有很多大的烟囱，还有几座低矮的小平房，其他……就只有树了。

而且……我怎么觉得这些东西的间隔好像一模一样？

就像那个大的烟囱在小烟囱的左边，再过几十米有一个平房，然后……

房子上刷的那两个大广告好像也是对应的。”

“烟囱……

你说你看到……很多烟囱？”

“是，至少二三十个了……”

“你们是从市里来的？

还是走的别的路？”

“是从市里来的，今天也是走的这条路，我没注意路上的建筑，只记得顺着路一直走就能看到你们的那个小区。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走路明明十几分钟就到了，可是车已经行驶这么久了还没有见着影子。”

小左的声音突然小了，一只手半捂着唇凑近话筒:

“而且警察好像不太相信我，他们说这里没有住宅区。

还说……你住的那个小区早在几年前就被拆了，现在已经是平野了，再走可能就到临市了。”

“是不是走错路了？

这里是白云小区，你给警察叔叔说一声。”

小左应了一声，转向旁边的警察:

“可能……是走错了？

她们在白云小区，应该距离市区不远的，就在我们学校附近。”

前面的警官接过话:

“是那个小区!

几年前出了命案，接二连三地，后来没人住了!

再后来……再后来就给拆了，本来就是危楼，指不定哪天会塌了。

你看看这一片片的树，哪儿有居民区的影子呐!

这市区最边缘的小区就在南北环上，郊区这一大片是没有人住的，路也坑坑洼洼的……”

旁边的警察闻言也点头同意:

“是，那我也记得。

动静还不小。

那地方就算还在也没人敢住啊，最后一波居民都不在了，都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屋子里……

原因呢，至今也查不到!”

小左脸色发白，楚韵儿听了更是纳闷不已，小左拿起手机问她:

“你确定是白云小区？

警察都说没有这个地儿啊？

你记错了吧？”

“不会吧，这名字是大门上写着的，你今天来的时候没看到？”

“我没留意……

这样，你发定位给我!

对对，发定位，你有信号吧？”

楚韵儿很快把位置分享给她，小左打开仔细看了看，见距离不远，连忙喊停:

“叔叔，停一下，我朋友把位置发给我了。”

两位警察随着小左下车寻找，小左拿着手机跟着指标走，代表自己位置的绿色小点渐渐同楚韵儿的位置完全重合。

望着眼前隐隐露出来的断壁残垣，还有足足有半个人高的野草，小左给楚韵儿发了自己的位置。

一边的警察凑过来:

“是这里，不过哪儿有人影啊？

你那位朋友……不会是捉弄你的吧？”

跟上来的另一个警官叹一口气:

“我说小姑娘，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啊？

你们这是……报假警玩呢？”

小左在周围走了几圈，仔细看着地上凸出来的石头，又扒拉着草丛看了看，自言自语:

“这里……

这里是走廊……

这是卫生间……

是韵儿住的小区……

她们就在这里……”

她指着自己的脚下:

“是这间屋子，她们在里面，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里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两位警官对视一眼，纷纷露出古怪的神色，一人对另一人低声道:

“我看还是找来家属问问，这孩子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我看也是，刚刚进警局还说自己撞鬼了，我想着好歹是一大学生，没想到……

说的话越来越离谱了……”

小左见他们窃窃私语，神色异样，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会信，楚韵儿在电话里听到了小左先前的话，明白了始末:

“小左？

小左？”

“嗯……”

“你找不到这里……

我觉得，可能警察说的没错……

白云小区发生命案的事儿……我也知道。

没道理走这么远也没找到，而且定位一模一样也……也无济于事。

或许……就像是平行的时空一样，我们相互看不到，摸不着。

我看……要不你还是和警察回去吧，这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可我现在要是退缩了，不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报假警了？

那他们之后肯定不会再来了啊？

你们还困在里面，这可怎么办？”

警察齐齐看着她，似乎在从她的话里面揣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精神失常。

苏曼已经醒了，凑过来听，从她们的对话里得知了一星半点，迫不及待的拿过电话:

“喂，小左？”

“嗯，苏曼。”

“我想知道阿芳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她怎么胡言乱语的？

更离谱的是……她竟然说这都是韵儿干的？”

小左迟疑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

“你还记得……阿芳今天回来之后一直说厕所吗？”

“是啊，我记得，然后你们就走了啊。

怎么又回来了？”

“她回去之后告诉我原因了。

但是……我觉得……”

“什么原因？”

“你别告诉楚韵儿，我觉得她听了不会好受。”

楚韵儿在旁边听的很清楚，苏曼冲她眨眨眼睛，闺密面前总不好刻意躲开，公然保留秘密，便哄小左:

“好好，你说就是。”

“阿芳说……她在厕所里……看见楚韵儿的……

她的……好像是尸体。

我不信，就央她带我去看，结果在厕所……门前撞见一张脸。

那时候太害怕……没怎么留意，也不敢去想，冷静下来之后……

渐渐发现，那张脸……很像是楚韵儿。

但是毕竟是披头散发的，可能是我看错了，所以我也不能保证。”

“肯定……是你看错了吧……”

苏曼看一看楚韵儿，她的脸色有些差。

“先不说了，韵儿……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