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镇魂曲吹完第三遍的时候，陆天衡已经昏昏欲睡，他看了看手表:

“江楚，你这曲子不奏效啊。”

江楚收了笛子:

“按理说不太对。”

陆天衡来了兴致:

“怎么不对？”

“太安静了。”

“安静？

我也觉得！

不，我是说，这路上怎么一辆车也没有？

这很奇怪啊，按理说应该有很多进城或者出城的车从这条路上经过才对。”

江楚看看路面，又看看周围:

“你确定走的是直线？

没兜圈？”

“你！

你怎么不信啊，我确定没绕也没拐弯，而且你不是也在车上？”

江楚虽然在车上，也留意了路边的建筑，但是刚上车不一会儿就睡了一觉，醒来才发现这建筑和刚上车时看见的很像。

“我觉得……也许咱们一直在这里面，没出去过。”

“你是说……是鬼打墙？”

江楚:

“即使是鬼打墙，也不可能这么安静，我们虽然是在重复走同一段路，但是这段路上，该有的还是会有。”

“啊？

啥意思啊？

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

江楚拿着笛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里很偏僻，按理说不该没有一只孤魂野鬼。

那些灵力低的鬼魂，听见这曲子也就现形了。”

“那也可能……周围都是些……灵力高的？”

江楚来回踱步，冲他摆摆手:

“这不对……我不相信低概率事件，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这么大的田野，不可能没有一只游魂。

你再和我讲讲经过，那个女孩子都说了什么，还有你的同事来这儿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陆天衡摸着脑袋想了想:

“嗯……我记得……

那时候我刚走出警局，然后就听见他们说……要把一个小姑娘送回学校，那姑娘说自己的朋友被困住了，让他们不要置之不理。

我一时好奇，就上去打听，那小女孩就对我零零散散地说了一堆东西，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我愣是听明白了一半多。”

“拜托讲重点。”

“奥奥，重点啊，OK，重点来了。

然后我同事悄悄对我说这姑娘疯了，另一个同事，你见过的，小耿……”

“嗯，我记得，重点明白？”

“奥奥，重点……

然后小耿就把她推进警车里带走了，说是送她去学校，找找这姑娘的辅导员了解详情之类的。”

江楚见陆天衡还没说起有用的信息，打断道:

“我问，你回答，那女孩说了什么，你明白了什么？”

“说……她的舍友失踪了……不对，也好像是说她的舍友被人困住了，还提起有鬼。”

“有鬼？哪里有鬼？”

“一个小区，好像是……什么云小区……不是……

也好像是……白什么小区……”

江楚问:

“白云小区？”

“白云……对对，是这个名字。

真巧，你也知道啊。”

江楚接着问:

“那你同事来这儿了没？”

“是，我正要说这个，他们和我讲了经过，说是那姑娘带他们来到郊外，然后也没找到人，还指着空气说她的朋友在这里。

我就是觉得这里很有蹊跷，所以就赶紧去找你了。”

“你应该先去截了那个小姑娘。

咱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全凭你刚刚听说的内容，怎么破案？”

“我本来也是追了过去的，但是没追上啊，又刚好到了咱们小区附近，就想着先找你来这儿看看。”

江楚坐在一道断壁上:

“白云小区……

和这儿有什么关联……

你听说过白云小区吗？”

陆天衡坐在他旁边:

“我不太了解，听他们说是早就拆了的小区，那姑娘却非说自己的朋友都在里面。

不过我还听到了点东西，好像是这小区里以前发生过一起命案，后来是小耿接手的，兴师动众的也没查出来什么，反而越来越多的人离奇死了，大多是年轻女孩。

他后来还被降职了，这事儿影响挺大的，毕竟牵涉了这么多人命。”

“你还有空听他们讲这么多东西？”

“这倒不是，小耿降职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晓得具体是怎么回事，这一联系就都知道了。

你发现问题了？”

“我只是在想……

如果不是鬼打墙，那有没有可能……

是虚像？”

“啥玩意儿？”

“我是说，有可能我们遇到的不是鬼打墙，我们之所以……之所以一直在这个区域里走不出去，是因为我们走到了一个虚假的……虚假的空间，或者说是幻象里面。”

“嗯……听起来貌似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关键是怎么救人？”

“你看我也没用。

我的那些关于鬼魂的知识都是我爸打小给我讲的，小时候当做故事听的倒是很认真，细枝末节的早就忘了。

隐约记得有这么个东西罢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还记得什么啊？看看顶不顶用。”

江楚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回忆，好久才想到了一点儿:

“好像是……鬼魂制造的。”

“这不废话，不是鬼……不是鬼难道还是人啊？”

“别打断，我正想。

好像是……好像是由鬼魂操控的……”

“嗯，好巧，这我也知道。”

“还有……制作和操控的鬼魂……”

“必须是同一只鬼是吧？”

江楚看他一眼，摇摇头:

“也不一定是同一只，我觉得鬼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吧？

这就好比一个公司里的……董事长跟总裁，或者……或者屋主和管家。

对，屋主！

屋子……屋子……”

“然后呢，有没有实际点的，有用的信息？”

“你想想，你把这个虚像当成一间屋子，而他们建造这屋子一定是有用处的。

我猜……多半是为了掩人耳目，或者是……用来躲避阴间的使者？

我记得阴差是鬼的克星。”

“所以呢，我还是不大明白你的意思，这有什么用处？

这点猜测就能救人？”

“你再想想，这虚像若是在上，他们就在下，虚像若是在下，他们肯定就在上。

一明一暗，一阴一阳，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

简单来说……如果这是间屋子，那就一定存在一扇门，可以通往另一间屋子，这样才能在两个空间中穿梭。”

陆天衡一头雾水:

“那你怎么就能肯定这不是一个弃用的空间？

也许只有掩人耳目一个用处，他们不会再进来，只有人类能进？”

“他们没道理这么做，你想想，掩人耳目的方式那么多，鬼打墙也是一种，那何必耗费巨大的灵力来制造幻境呢？

而且还要用灵力维持，却不用做自己的一窟，就好比养一条老虎去看门，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