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庆看到这个人竟然跪了下来,顿时吓了一跳,摆摆手说道:“不至于,不至于。谈不上神迹,就是治个病而已,很微小的工作。”
“快把庆安扶起来。”白景林低声吩咐道。
有人找来了两块布,趁着白庆安在沉睡状态,先把他的双手给包了起来,防止他的指甲划伤别人的皮肤,又把嘴巴给缠住,这才一起将白庆安抱了起来。
“村长,这姜庆怎么办?”有人指着姜庆问道。
他们本来是要将姜庆逐出村子的,但是现在姜庆竟然能够治愈天瘟,顿时让众人惊异不已,此时再逐出村子似乎已经不太合适了。
姜庆听到此问,一脸平静的看着白景林,装出一副深沉友善的高人样子,心中却十分期待白景林的决定。
他耗费力气治好白庆安,就是想展示自己的用途,好让白景林将自己留在村里。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险恶了,又是妖兽又是蚀心者,村子目前还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景林意味深长的看了姜庆一眼,沉声道:“你似乎觉醒了一种非常惊人的能力,我要禀告国府和主祭大人后才能决定你的去向,你暂时还是呆在村子里吧。”
“那就多谢村长了。”姜庆对白景林拱拱手,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留在村里,性命暂时是无虞了。
“还有,就是...”白景林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多谢。”
然后他也对姜庆拱了拱手,然后朝部下大手一挥,众人带着白庆安鱼贯而出,顿时走了个干干净净。
杜大江看到众人已走,面色尴尬的看了姜庆一眼,赶忙也拉着自己的儿子杜江离开。杜江一边被父亲拽着出门,一边扭头对姜庆说道:“老弟,我一会儿再来看你啊。”
“表哥走好。”姜庆朝杜松摆了摆手。
姜庆目送众人离开,院子里刚清净下来,院门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显然村民还聚集在姜庆的院门之外,尚未散去。
“杜松,你表弟是什么情况啊?”
“村长不是要驱逐他们出村,怎么忽然就走了啊,我看庆安还是被抬的出去。”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都是十分疑惑。
“我表弟没事啦,他还会治天瘟呢,方才那庆安就是被我表弟发现身患天瘟,然后被我表弟治好了一半。”杜松的声音传了进来,语气充满自豪。
“你这小子,净扯淡,且不说人庆安是村长的大侄子,怎么会轻易感染天瘟。就说天瘟这可是国府都束手无策的绝症,你表弟就有那么那能耐?”有人提出质疑道。
“真的啊,这事儿我能胡说?”杜松分辨道。
“这小子胡说八道的。我们去听听村长怎么说。”
“那是村长的大侄子,他要真感染了天瘟了,你以为白景林会告诉你啊,真以为他是什么铁面无私的好村长。”有村民嘟囔道,语气中满是怨气。
“噤声!越说越离谱了,白村长你也敢指摘,真是不想在村里混了。”
“我觉得村长还是好的,最起码巡守队和护卫队就做的很好,咱村子还是很安全的....”有人反驳道。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闭上嘴巴各回各家,别惹出事儿了......”
脚步声中,人群渐渐散去。姜庆饶有兴致地听了许久,终于嘈杂的声音越飘越远,再不可闻。
。。。。。。
众人都走后,姜庆终于有功夫来处理自己的肚饿问题。
吞噬天瘟可以增强自己的能力,但是治愈别人的伤口却是个很耗费精力的事情。方才给白庆安治愈腹部伤口,实际上已经耗费了自己大部分的精力,此刻身体已是十分虚弱。
姜庆低头看去,只见右臂上那条苍龙此刻也是无精打采的,正眯着眼睛趴在姜庆肩头小憩,龙须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看上去十分有趣。
不知道它要歇多久,还是说跟我的状态有关。姜庆心中暗暗思索着。
他走到灶台旁,将杜松方才端来的瘦肉粥和一份青菜吃了个干干净净,也只勉强吃了个半饱。
放下碗筷,他继续在院子里寻找食物,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
整个灶台都是冷的,烧了一半的柴火胡乱的堆砌在地上,大铁锅里面一粒米都没有,干净的能照出人影。旁边倒是有几颗烂白菜,可惜实在是太烂了,姜庆一看就觉得倒胃口。
“这院子,太萧瑟了啊。”姜庆哀叹道。
他觉得还是要出去找村民们讨点吃的才行,院子角落里的那些农具总可以换一点吧。
他思虑已定,随手拿起两把铁锹刚准备出门,隔壁院子突然传来一股稻米蒸熟的香味。
这种米香以前姜庆闻起来毫无任何感觉,此时却把姜庆馋的垂涎三尺。
“想啥来啥,吃的这不就来了么。”姜庆放下铁锹,一脸惊喜,准备去这位邻居家串串门。
他右手伸出藤蔓,扒住墙上砖瓦,微一用力,身体便腾空而起,一下子便越上了墙头。这一招他现在已是用的十分纯熟,就如同走路跑步一般。
胡平正和老婆胡氏坐在屋里吃饭,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连忙出来,看到姜庆已稳稳地站在院子里,正在对自己微笑。
胡平心里咯噔一声,脸上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对姜庆说道:“姜老弟,你来我家,怎么...怎么不走门呐。”
“这不是显得咱俩关系好么。”姜庆微笑道。
“哈哈,是啊,呵。”胡平打着哈哈,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姜庆来这里干啥。这小子身上有天瘟,还莫名其妙长藤蔓,性格似乎也变得很强势,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可以随便欺负的小屁孩儿了。胡平心中忌惮之极。
“老胡啊,我想问你。”姜庆一副轻松地语气:“是你告诉的村长我回来了,然后让村长过来驱逐我的吗?”
“哪有,哪有!”胡平连忙说道:“你回来这事儿村里好多人都知道的,咱们邻居一场,我哪里会告密啊,这你可冤枉我了。”
“邻居一场...”姜庆语气突然一沉:“邻居一场,你答应给我送饭,结果到现在都没有送到。”
胡平顿时脸色尴尬,赔笑道:“方才村长来了,我就把这事儿忘了,真正是对不起姜老弟了。”
“原来是这样。”姜庆笑道:“那没关系,村长一走,我这不就来了么。哟,你们正吃着呐。”
姜庆说着,信步往屋内走去,经过胡平身边时,胡平急忙往旁边躲,生怕挨住姜庆的身子。
屋子里,胡平的老婆胡氏正在慌忙将饭菜藏起来,看到姜庆直直地闯了进来,顿时来不及躲藏,一手拿着盘腊肉朝芹菜,一手拿着锅盖,尴尬地站在那里。
姜庆顺手拿下她手中的那盘菜,也不跟她多废话,很自然的拿起一只碗和筷子,盛饭叨菜一气呵成,然后坐在那里狼吞虎咽起来。
夫妻俩也不敢上桌跟他一起吃了,两个人一起蹲在门槛上,脸色十分难看。胡氏朝胡平使了使眼色,嘴巴往姜庆那里努了努。
胡平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讨好似的表情对姜庆说道:“姜老弟,您这吃了,我们就没得吃了,要不,您多少给几个银元意思意思?”
姜庆知道胡平说的大元是大夏朝的通用货币,又称大元。一个银元的购买力大致相当于姜庆前世的一百元人民币。只是这个世界战乱频繁,众人都已生存为第一要义,食物和基本生活物料的价值要比其他东西要重的多,因此一份晚餐花一到两个银元是不过分的。但姜庆自从被放进棺材后,身上的钱就已经被扒光了,此刻一毛钱都拿不出出来。
胡平张口就要几个银元,是存了个漫天要价,就地还价的心思。只要姜庆愿意还价,说明就愿意掏这个钱。
却见姜庆并不理会,先是快速扒拉了两口饭,然后又把剩下的一盘菜一扫而光,然后地打了一个饱嗝,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吃饱了。
胡平见姜庆吃完了饭,只顾在那里优雅地擦嘴,用的还是自己家的桌布。他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姜庆道:“姜老弟,你看这饭钱....”
“当然要给。”姜庆伸了一个懒腰,笑道:“我不爱占人家便宜,吃了你的饭,当然要给你钱。”
“那就好,那就好。”胡平顿时有些欣喜,搓着手道:“那您看给多少,这盘腊肉,可是我们珍藏许久的,要不,三个银元您看可以吗?”
姜庆点点头,随即又环视整个室内,似乎在观赏胡平家里的装饰。
胡氏看姜庆在那里装腔作势,就是不肯给钱,忍不住说道:“那你倒是给啊。”
胡平立刻握住胡氏的手,示意让她稍安勿躁,不要把姜庆惹恼了。
却见姜庆微微一笑,指着墙上的钟表问道:“这个钟表好眼熟啊,好像是从我家拿的吧?我爹妈在巡守队时镇上发的赠品?”
胡平老脸一红,嗫喏道:“额,这个....”
姜庆父母死后,胡平从姜庆家捞了不少好处,其中就包括这个钟表。包括姜庆被装入棺材拉去祭祀时,胡平也拿了不少东西,一部分被卖掉了,一部分便留在了家里。
“这个钟表值多少钱?抵你一顿饭不过分吧?”姜庆问道。
姜庆说这话时,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却盯着胡平,眼神肃杀凌冽。
胡平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力,姜庆的眼睛就像是凶兽被激怒的眼神。刹那间,他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连忙扶住门框。
胡氏也是吓得不轻,她从姜庆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凶兽的杀气,这种杀气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想软到在地,趴伏在姜庆的脚下。
“不过分,不过分。”胡平颤声说道,带着一股哭腔。
姜庆从两人身边经过,沉声说道:“该我家的东西,都还给我,我话不想说第二遍。天黑前不整理好送过来的话,后果自负。”
说完他便从正门走出了胡平家的院子,只留胡平夫妻俩互相搀扶着,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