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行,抱着东西朝珞园走。
墨沅生已经被金月普及了凌霄的事,满脸心事。
“这是莲学,没有人敢胡作非为的。”槐辛实在看不下去金月和墨沅生越来越不安的脸色。
两人同时点头表示附和,一时间心情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对了”金月向两位分享自己得到的消息“我听说,珞园有个魔咒。你们想不想听?”
墨沅生难掩好奇的目光,槐辛也露出愿闻其详的神色。
金月顿时满意的继续说“珞园有五间房,每次只有四个人会进入护法阁,不多不少,如今已经9年了。而且,你们知道吗。从开始留在那里的人到现在还住在珞园呢。”
“那他岂不是已经二十多岁了?”墨沅生掰着指头算出来。
“是啊”金月点点头“莲城只会让修行者待到30岁,如此算来,那人还有几年。”
“我一定会进入护法阁的”墨沅生语气带着坚定“我要成为木系最厉害的修行者。”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走到珞园门口。
槐辛率先进入,门后是个院子,院子中有石桌石凳,一口井,一架枯藤。左右两个一层的屋子,正对面是两层的楼层。好像很久没有人打理,散发着荒凉的气息。
从左侧的屋子出来一个人,正是凌霄。
凌霄出来时正好看到槐辛仰着头打量两层的楼房。
槐辛肤白,阳光细细的打量在槐辛的脸色,就像是照入绵绸一般,散发出温润的光泽。凌霄有些看愣了。
而看到凌霄的金月变得神色紧张,慌慌张张的说
“我住上面。”
墨沅生跟着金月的身后,也忙不及的朝阁楼上走。
槐辛扭头看是什么让金月如此慌乱,只看见凌霄转身的背影,于是放下打招呼的打算,也跟着金月上楼了。
莲城的晚餐是由膳堂做好送给各个院落。
槐辛一行三个人望着满桌的菜,却不好先吃,于是心里很是纠结。
“他们怎么还不来,我都快饿死了。”金月揉着肚子抱怨道。
按道理,入学第一天,在一个园子里的修行者是要一起吃饭的,目的是为了加强彼此的了解。
“不行,不行。”金月拿着筷子朝桌面一戳“我等不及了,我要先吃了。”
“哎”墨沅生还未说出阻拦的话,就听见院子里发出打斗声。
三人赶紧朝声源处走去。
众人赶到时,发现一蓝衣青年正跪在地上向凌霄跪拜。
见此情此景,金月发出恐惧又惊叹的声音“妈妈呀,若炎剑。”
槐辛这才注意到,凌霄右手拿着一把纹有红色的剑。
像是意识到了众人的目光,凌霄把剑收起,转身就离开了珞园。
凌霄离开后,跪在地上的蓝衣青年站起身,弹弹衣服上的灰尘,毫无窘迫地面向槐辛一行作揖
“在下弘多木,让各位见效了。”姿态不卑不亢,言语不疾不徐。
“怪不得,原来姓弘!”金月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捂住了嘴。
弘多木并未在意金月的反应,只是笑笑“看着这位姑娘是知情人。”
弘多木并未继续留下用餐,只是和槐辛一行见面以后就离开了珞园。
“怪不得,我是说怎么会有人主动和凌霄打起来呢。”金月吃着饭,还不停的说。
“不是打起来了,应该是单方面的压制。”墨沅生看着金月狼吞虎咽的样子,默默的到了一杯茶水放在对方面前。
“你知道?”槐辛放下筷子,有些奇怪。
“只要是莲城五族的人,都知道这些事情。”墨沅生也不进食了,端坐起来“火族的前族长擅自放出赤炎烈火,替一位凡人锻造一把宝剑,那宝剑后来改了一个国家的运数。城主知道后大怒,要将当时族长所属弘氏一族都废除修为。前族长不忍,于是和新任族长的凌氏一族则签订了灵契,弘氏嫡系一族世代为奴。”
“说是为奴,实际上更惨!”金月也放下手中的筷子,“听说那灵契是最狠的一种。只要被激活,那弘氏修炼的灵力和元神可以被凌氏任意夺取,而且,凌氏受的伤害也可以转移到弘氏身上。”
“那么狠。”墨沅生惊诧到“想来,那弘多木竟然能在莲城修行,必然不是弘氏嫡系了?”
“非也。”喝了口水的金月摆摆手“见了若炎剑会被压制的跪下,只有弘氏嫡系才有的反应。因为那若炎剑就是火族前族长的灵器,可以说是弘氏一族的神器。”
“这么重要的剑,怎么会在凌霄的手中”墨沅生十分不解。
金月也耸耸肩表示不知。
“凌霄手中的剑只是幻象”槐辛开口解释。自己往往在觉得危险的时候,下意识的就调用明清诀查看。结果就看到凌霄右手捏着一枚玉佩。想来火族担忧儿子安全,所以把若炎剑的几分灵力锁进了玉佩之中。却没想到会遇到弘氏嫡系,让若炎剑的灵气外泄了。
金月果然如此的点点头。
“那弘多木是和凌霄签订的灵契吗?”墨沅生带着好奇。
“这个我知道”金月把手一挥“不是和凌霄,是和他哥哥凌云。说来还十分神奇,弘多木和凌云一起长大。后来,听说弘多木为了救凌云,自愿激活灵契。然后凌云就和弘多木一起进入莲学,弘多木一直都未进入护法阁,但是凌云现在已经是火护法最为得意的弟子了。”
“自愿?”墨沅生发现金月说道这里是特地顿了一下。
“是啊,都说是自愿。但是到底如何,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金月摇摇头“我反正不会乐意白白待人受过的。”
墨沅生跟着点头。
月上梢头,槐辛没有丝毫睡意,只好在院子中自己摆棋对弈。
院门轻启,是凌霄回来了。槐辛本以为凌霄会像之前一般回到自己房间,却不料,对方在院子徘徊两步,便径直走过来,坐在槐辛对面,一言不发的注视着槐辛。
槐辛放下手中的棋子,抬头对应凌霄打量的目光。
“我叫凌霄,今年十七了,你呢?”凌霄的语气依然是带着些狂妄和骄傲。
倒是让槐辛想起的上一世自己从哥哥那里得到的一个不听话的小狮子。
“槐辛,十六”槐辛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下棋。
凌霄则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槐辛下棋,偶尔还会伸手去弄槐辛摆歪的棋子。看上去,凌霄并没有外界传言那般暴躁和无常。
月光洒在二人身上,两人的氛围竟有些诡秘的和谐。
槐辛看着凌霄认真看棋的样子,心里总觉得这种场景格外的熟悉。
默默捏出明清诀,发现自己晚上看到的玉佩竟然不见了,明知道自己不该插手对方的决定,却仍然说出口。
“有时候,我们往往会忽视家人对自己的保护”
凌霄抬头,不知为何槐辛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眉头微皱,甚是不解。
“那有若炎剑灵气的玉佩,在危难时确实可以护着你一二”槐辛索性说开“你不再佩戴,难免会让家人担心。”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凌霄站起来,语气生硬“你莫非也是我哥哥派来的说客?”
说完还未等槐辛回答,就拂袖离去。
一声轻笑在枯藤后面。
“谁!”槐辛提起警惕心,看样子这人已经潜伏许久,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太大意了。
“是在下。”弘多木现身,向槐辛作揖。
发现不是陌生人,槐辛放下心来。
弘多木向前做到之前凌霄做的位置上,拿起白棋,放在棋盘上。
槐辛发现,自己的棋局变为了死局。遂拂袖收起棋盘幻象。
“为何笑?”
“哈。”弘多木的眼神别有深意“笑一人鲁莽莽撞,一人不解风情。”
想来自己之前的表现,自然是那鲁莽莽撞之人。
“凌霄从小就被他哥哥的光环压制着,偏偏为人好强,只好用一幅凶狠面孔面对他人,让别人不要忘记他这个凌家的小公子”弘多木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酒壶,喝了一口又说道“他最想摆脱凌云的掌控,却不知,他又极为依赖凌云。”
弘多木摇摇头“凌云不许他进入莲学,他偏偏要进来。凌云担心他安危,托我交给他玉佩防身,他发现后却转手就丢弃。他以为他可以,却不知,太想追上一个人,是会摔跤的。”
“为何给我说这些?”槐辛不解。
“本来凌云已经说动凌霄回去,凌霄却在来了珞园后改了主意,死活不离开。姑娘可知为何?”
槐辛依然一脸疑问。
“果真不解风情”弘多木摇摇头,复起身,向槐辛作大揖。
槐辛受不起如此大礼,急急站起。
“我见姑娘不似凡人,凌霄公子素来行事莽撞,以后还要拜托姑娘以后在莲学多多担待。”
话毕,也不等槐辛答应,就急急传送走了。
槐辛站起来,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实在找不到自己哪里不似凡人,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桌旁,闭目思索。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为何火系族长选择凌氏替代弘氏,弘氏先祖是哥哥的亲传弟子,弘氏一族素来谨遵莲城律法,为何会冒着灭族的风险为凡人铸剑?而沈慕秋竟然知晓此事,为何未开始就加以阻拦?自己离开的一百年间,莲城发生了什么?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槐辛的脑中。
多思无益,槐辛吹灭蜡烛,起身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