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我的男神了！还以为能看到不一样的节目呢，结果期待了半天又是演讲！”

“能不能有点新意啊！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秦哥再搞什么飞机？前天晚上他不是刚要了伴奏吗，怎么突然换成演讲了？！”

“擦，秦哥胆子真大，这要是等会儿效果不好，老吴能骂死他！”

全体高三学生一边罚站，心里一边骂娘。

高三一班的“兄弟们”也是如此，但多少还带着些许担忧。

他们担心誓师大会结束后，秦让会不会被老吴骂死。

可骂死都是轻的！

实际上，当听到讲台上的那个男生说出“演讲”两个字后，重新回到教师队伍里站着的吴卓键，都想冲回去掐死他！

你个小兔崽子再搞什么飞机？！

劳资我就是怕演讲太过于无聊，才决定放你小子上去唱歌，调动一下全场气氛的。

结果呢？

你倒好，一声不吭的给我把节目换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我最有希望晋升高级教师的机会吗！！！

吴卓键气的发抖，周围其他老师们也看出了他的激动，但谁都没说话。

也许也在替他惋惜，也许有的在心里偷笑。

让你逞英雄，这下子玩砸了吧？

不止这群人。

位于讲台斜后方的某个小棚子里，天晋二中的校长、副校长、以及教导主任，还有一名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坐在几把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的这场“闹剧”。

中年男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举止温文尔雅，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往上。

从校长等人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就是此次教育局下发前来考察的特派教师。

“你们学校的誓师大会举办的不错，居然还有学生临时更改节目的。”

男人无足轻重的笑了笑，似自言自语的说着，谁也分不清他究竟是在讽刺，还是真的觉得“不错”。

其余三人顿了几秒。

一旁的教导主任见校长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上前开口：“刘老师，这孩子我认得他，是高三一班的学生，不仅成绩好，而且还十分擅长演唱。前不久我们学校举办的迎新晚会，其中有一首歌就是他自己原创的。”

“另外据我所知，这个把歌曲变成演讲的环节是他在班主任的的授予下，专门设计的，为的就是搞出新意。另外那首演讲稿……我也是看过的，写的很好！”

先是夸奖一番，之后再通过“专门设计”四个字，把问题巧妙的化解。

慢慢地把“锅”象征性的背到吴卓键身上，直到最后一句，表明了学校的支持立场。

不得不说，临危受命间说出这样一番滴水不漏的话，这位教导主任也是老油条了。

只不过苦了老吴。

倘若秦让接下来的表现真的很棒，那或许一切相安无事。

可但凡若有一丁点差池，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略显平庸”，或“我觉得一般”，那都将证明老吴的无能。

高级教师？

呵，别想了。

这次不可能，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等到你退休的时候，大概才有机会轮上吧。

“刘老师，他们班主任极力向我夸奖过这个学生，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主任，真的？”

“当然。”

屁的当然，要不是迎新晚会，我特么以前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学生。

谁知道他会不会让你失望……

反正只要不是太差劲就行了。

毕竟每年咱们学校在举办活动上面，都比不过人家一中，早就习惯了。

唉……万年老二挺好，可别整出来个笑柄。

对了，结束后得找吴卓键那家伙唠唠，带了这么多年班，怎么连学生都管不好呢？！

张主任心思活络。

其余几位面沉如水，不知所想。

此刻，讲台两侧的音响里伴奏的声音越来越大。

无论同学，老师，亦或是领导，都闭上了嘴巴。

一方在祈祷“演讲”尽早结束；

一方在旁观这场即将发生的“闹剧”；

最后一方则各有所思。

奈何这群人心中所想，根本传不到秦让耳朵里。

哪怕真的被他知晓，也不会怎样。

最多，就是淡淡的说一句：切，无知的蓝星人，你们瞧好吧。

……

舒缓的前奏已然放尽，接下来是一阵短暂的停顿。

在后面，去掉其他所有乐器，只留有小鼓。

厚重的敲击声，愈发渐快的从音响中发出。

“咚，咚咚，咚咚……”

之后，是重鼓。

“嘭！嘭！嘭！”

同样的逐步加快，音量加重，沉重的鼓声仿佛直击每个人的灵魂。

可奇怪的是，从音乐声响起，一直到现在，秦让都没有开口。

“怎么回事？他怎么还不说话？哑巴了？”

“这都一分钟了，不是说要演讲呢？又改成罚站了？”

“秦哥咋回事，他不会突然紧张了吧？”

……

台下好不容易沉寂的吐槽声再次响起，这回连老师们都忍不住了。

那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伴奏声倒是挺好听的，也很励志，可为毛他就是不说话呢？

持续了一分半钟之久。

终于。

伴随着最后一声“敲击”，音乐彻底消失。

刹那间，万籁俱寂。

而直到现在，站了半天“军姿”的秦让，这才缓慢的抬起话筒，放至嘴边。

深吸口气，目光如炬。

秦让轻舔嘴边，在所有师生领导们不那么“期待”的眼神中，词句悠悠的扑面而来。

“霓虹人之称我蓝国也，一则曰老大帝国，再则曰老大帝国。”

“是语也，盖袭译欧西人之言也。”

“呜呼！我蓝国其果老大矣乎？”

“任公曰：恶！是何言！是何言！”

“吾心目中有一少年蓝国在。”

……

语气平淡的开头，没有配备任何伴奏。

因为刚开始，谁也听不出好还是不好，但从秦让不带丝毫情绪的演讲技巧来看，最多，只能算做一般。

不能说特别差，可更谈不上惊艳。

也就稍稍比领导们好上一些。

不如赵星奕那篇，甚至还不如老吴的演讲富有色彩。

同学们愈加失望。

吴卓键更是心底一凉，认命了。

就知道不会有什么效果，为啥之前还在祈祷奇迹发生呢？

好与不好，随它去吧。

……

“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

“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

“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

“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

……

“词不错。”

刘老师嘴角微微上扬，不明显的笑着。

这句话应该是真心的，可也仅此而已。

只凭这点，根本无法征服在座的全体师生，以及领导。

“词还不错，文言文运用的很熟练。开篇点明论点，现在论据抛出来了，这应该……是一篇文言文议论文吧。”

刘老师撇了一眼张主任，期待着他回答。

“确实写的不赖，应该是议论文。”

“应该？张主任……您刚刚不说已经看过了吗？”

“额……”

张主任冷汗都下来了，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也这么阴，居然给自己下套。

好在，刘老师并没有过多的追究。

因为随着台上少年的演讲，这篇文章的后续，也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听到此刻，个别有文化的教师，还有领导们，才反应过来。

这篇文章，似乎真的不错。

正如刘老师所言，真的，很不错！！！

……

将近四分钟的演说，秦让终于讲完了前面所有针对中心主旨的论述。

而接下来，总算进入了重头戏。

冷静了许久的音响，也再次发挥起了它的作用。

停顿几秒。

随之，一阵高昂激进的伴奏，由慢至快，由缓入急。

颇类似于“小刀进行曲”那般，瞬间便将全场人代入了那个激动交迫的氛围。

同一时刻，秦让略带悲壮的默诵出此段落最后那句：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铿锵有力，一语中的。

学生们有的茫然，有的震惊。

老师们则皆为错愕，纷纷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那群以刘老师为首的校领导们，更是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没给他们思考做出判断的时间。

紧随着伴奏，秦让言辞凿凿的说出了那段《少年蓝国说》中，最富影响力的一段台词。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少年胜于西洲则国胜于西洲，少年雄于蓝星则国雄于蓝星。”

一句比一句快、

一句比一句有力、

一句比一句有感染、

一句比一句充满朝气。

与其他国家相比、与其他大洲相比、与整个蓝星相比……

结合前面的论据，此刻秦让口中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柄重锤，如同最开始那段无声的纯伴奏乐的鼓点一般，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胜于西洲则国胜于西洲……

层层递进，朝气蓬勃。

字里行间，满载着坚定的信心！

小棚子里，刘老师猛地起立，一言不发。

身边的张主任亦是如此。

无数双眼睛死死地讲台上的那个少年。

而这位少年，还并没有结束他的演讲。

最后一段：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美哉我少年蓝国，与天不老！”

“壮哉我蓝国少年，与国无疆！”

语气雄壮，气势辉煌！

四字一句，朗朗上口。

高度凝练的语句，配合恰到好处的背景音乐和秦让高超的演讲技术，完美无瑕的展示出这片文章的精华。

别忘了，他的语言天赋足足有6级。

前面的无情绪铺垫，只是为了引出后续的精彩。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尤其最后两句……什么叫歌颂？什么叫赞美？

国，与天不老；少年，与国无疆！

这才是蓝国！

这才是蓝国少年心！

……

演讲结束了，伴奏又听了。

可惜的是，没有掌声，更没有叫好。

下面黑压压的一片脑袋，同学们昂着头，傻傻的盯着讲台。

老师也是如此，每个人都愣住了。

瞳孔放大，有若石化。

他们被秦让这篇从头至尾，长达十分钟的演讲，给震撼到了。

好吗？当然好！

但是有多好？他们说不上来……

他们只知道，这是他们人生中见过的，最好的一次演讲！

集体瞩目，却无人喝彩。

这时候，一座棚子里，突然爆发出呐喊。

“好！！！”

刘老师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少年强则国强，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这句话，犹如导火索般，瞬间点燃了全体师生的激情。

顷刻间。

掌声雷动，叫好声无数。

“槽！讲的真好！太踏马爽了！”

“啊啊啊我没有文化，但是……牛逼！！！！！”

“少年强则国强，我们才是祖国的希望！”

“秦哥！干得漂亮！”

“谁刚才说演讲没意思？这踏马才是真正的演讲啊！太热血了！！！”

纷纷攘攘，誓师大会现场乱哄哄一片。

可奇怪的是，老师们不仅没有站出来制止，就连校长等一众领导，都在为之喝彩。

“刘老师，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刚刚还心绪忐忑的刘主任，此刻嘴角都快咧到眉毛了。

张主任边鼓掌边得意：“我就说这孩子不错吧，老早就觉得他行！瞧瞧这词写得，多棒啊！”

刘老师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好气又好笑：“确实写得好，这位学生的文化素养很高，甚至比某些老师还要高。”

张主任微微一愣：“诶？”

……

学生们的呐喊，老师们的鼓掌。

一波接一波的热浪，侵袭着整个大会现场。

没有人再感到疲惫，也没人再觉得无聊。

吵闹持续了能有半分钟……

忽然，有同学发现了华点：“等会儿，演讲都结束了，他怎么还留在台上？”

“诶？好像是啊，他还拿着话筒，难不成还有节目？”

老师，领导们也发现了。

所有人都很纳闷。

包括负责大会主持的高三一班班长徐昕。

她只知道秦让交给他的伴奏是长达十二分钟的，其余一概不知。

譬如秦让宣布改节目时，连她都被吓了一跳。

现在也是一样。

“他怎么还不下台啊？”

……

秦让为什么还没下台？

废话，当然是节目没演完了。

他一早便分析过，光是背诵一篇文章绝对不算达成系统任务，他必须至少还要唱完半首歌才可以。

所以。

剩下的这几分钟，便是他预留给歌曲的。

至于唱什么歌嘛……

眼下这种时刻，难道还有比《少年中国说》的同名改编歌曲，更有威慑力的吗？

“咳……”

站在国旗底下，轻咳一声，秦让的声音传遍整个操场。

吵闹声戛然而止。

全体师生闭上了嘴巴，安静的盯着他。

竖着耳朵认真听，略有期待。

“刚刚那篇文章，名叫《少年蓝国说》，送给每一位即将面临高考的学子。”

“接下来，我将为大家带来他的同名歌曲。”

“希望，大家喜欢。”

……

没有丝毫的顿挫。

秦让的时间卡的很好，一句话完毕，背景伴奏刚好响起。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都是刚刚演讲里面出现过的词句，如今配合着伴奏演唱，效果更是翻了一倍。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舒缓的节奏，轻挑的语调。

与演讲时截然不同的情绪，却逐渐带动了每一位聆听着的心。

“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

“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少年郎！”

……

第一遍副歌结束。

节奏不快，语调也不高亢。

不过有趣的是，气氛如此平淡的音乐，却使得每一位同学都神采奕奕，激动不已。

好似他们早就猜到了后续，希冀着结尾那段情绪的爆发。

这时，趁着第一段结束的空档，秦让再次开口：

“这首歌，我不仅要献给高三学生，更要献给全天下所有的蓝国少年。”

“无论你们是否正值校园、无论你们身在何地、无论你们正面临什么样的困境、无论你们遭遇过怎样的苦难……”

“我都希望你们可以记得：不负年少！今朝为我，少、年、郎！！！”

问：什么叫虚假的誓师大会？

答：前半程便是。

再问：什么叫真正的誓师大会？

答：此刻便是！

秦让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全场。

他们都是高三的学生，他们都是寒窗苦读十二载，就为了百天后的那场战争的学生。

他们正值青春，正值少年。

他们满腔热血，心存朝阳。

正待摩拳擦掌时，不负少年。

他们需要鼓舞、需要动力、需要有人给予他们拼尽全力的勇气。

不过那不仅是个形式而已。

并非只是举办一场大会，请一些学生、领导上台发言。

他们需要的，是真正的支持！是能够令所有人激情澎湃，奋力的大喊一句“我！一定能行！”

如今。

每个人心心念念所向往，所期盼的，终于来了。

“今朝勇敢！不负年少！”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上百名学生顿时热血燃烧。

这一刻。

天晋二中……彻底炸了！

“今朝勇敢！不负年少！”

“今朝勇敢！！不负年少！！”

“今朝勇敢！！！不负年少！！！”

一声接着一声，场面浩大，雄壮奋勇。

……

歌曲进行到了第二段副歌。

音乐更高亢，歌声更嘹亮！

“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

“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少年郎！！！”

“敢问天地试锋芒，披荆斩棘谁能挡！！！”

“世人笑我我自强！！！”

“不、负、年、少！！！”

“！！！！！”

“！！！！”

“！！！”

那激昂而又尖锐的歌声，带着无穷感染力的嘶吼，轰进现场每个人的耳膜，炸的脑袋嗡嗡作响。

数百名学子，脑中激荡着歌词的字眼：

少年自有少年狂……

今朝为我少年郎……

假如说演讲带给人的情绪是一汪清泉，平淡中掺杂着一丝感悟；

那么这首歌曲，便如同一片汹涌澎湃的海洋，直击心灵，不论你不是少年，听完之后都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心绪跌宕。

毕竟，每个人都曾是少年。

或许。

现场有文化的人不多。

能深刻认识到那篇文章所表达含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比如这群学生们。

但是，他们听不懂文言文，难道还听不懂歌吗？

难道还听不懂歌曲里所蕴含的，对少年们的满怀期待吗？

此刻。

“疯狂”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这一群充满朝气，心怀美好的学生们了。

应当叫做癫狂！

无需任何人组织，所有同学紧随着讲台上秦让的歌声，一遍又一遍的歌唱。

纵使有的人不记得歌词；

纵使有的人天生唱歌跑调；

纵使有的人在秦让演讲时一直在吐槽；

纵使……

太多太多了……可无论怎样，如今他们都在随之呐喊着。

歌声传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引得围栏外的路人都纷纷驻足观看。

何等的壮阔嘹亮。

比之大会开场仪式的国歌还要整齐，宏伟。

所有！所有！所有的学生们！

抒发心中的怨气，只觉无尽的畅快。

咆哮！！

呐喊！！

嘶吼！！

高歌！！

“少年自有少年狂，心似骄阳万丈光！！！”

“千难万挡我去闯，今朝为我少年郎！！！”

“天高海阔万里长，华夏少年意气扬！！！”

“发愤图强作栋梁，不负年少！！！”

“发愤图强作栋梁！！！”

“不负年少！！！”

“不、负、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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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块剧情为了连贯，考虑后决定还是不分开了。六千字奉上，弱弱的求一下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