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是李信穿越这个世界的第六天了。
广元县北城的一间破瓦房,紧闭着门窗,内里李信正和他的女鬼,媚娘交流着。
事后具当事人回忆,对话大致如下。
“说,你为什么要魅惑与我?”凶狠。
“官人容禀,实在是官人长得过于俊美,奴家实在忍耐不住,这才迷惑了官人,还望官人原谅奴家。”哭唧唧。
“你是哪来的恶鬼,为何出现在府城之外?”盘问。
“奴家本是陈国之鬼,只因陈国有一魔神欲起刀兵,强行让奴家入大周为他探听消息。”委屈道。
……
“日后你就是本公子座下吹箫侍女了,要日夜准备,本公子随时可能需要你,明白吗?”恶狠狠的说。
“奴家明白。”
…………
对此,某身在无字天书里的当事鬼,有些许不同意见,但因为主仆关系。事实说出来,影响太大,懂得都懂。所以真相被掩埋,也就无人得知,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
嘎吱~
李信打开了房门,抬眼看了看日头,暗自琢磨的一番,这一日,就接近巳时了,也就是早上九点。
古代智慧,学会看日头,是确定时间最低成本的方式。
李信收拾收拾家当,准备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去市场重操旧业,挣分口粮。也给书生一家子烧点纸钱。
毕竟夺了人家,屋里唯一男丁的肉身,总不能断了人家的香火。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想来也有地府一类的办事机构,所以给人家烧点,免得他们上来找自己。
到时候要怎么办呢?
是收呢?还是不收呢?
收了,可就太邪恶了。夺舍人家的身体还不够,还要把人家的鬼魂也给奴役。
李信又不是什么大恶人,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良心受到谴责,还是烧点纸钱给他们算了。
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这书生究竟在府城做了什么,连一文钱都没给我留。还记得书生去赶考的时候,身上不是有几十辆银子的嘛?”
李信心中吐槽着原身,看着桌子上,翻遍全家搜出来的半文钱。
这事还真得感谢媚娘,不然连回来的路费都没有,也是个麻烦的事情。
扭头拿出了原身的工作用具,一个破包袱,内里有纸,笔,墨,和一个幌子。
纸笔墨,没什么干说的,跟同行一样,都是友既墨斋的东西。属于质量合格,价格不贵的一类,专供书信行业,走量的纸墨。
幌子最上边画着一封信的图形,图中间是个大大的信字,图下是四个大字,代写书信。
打开看了看,见没少什么东西。李信从包袱里拿起原身从好友王大山那里窃来的扇子,读书人之间可不能说偷,只能算窃。
啪,一声打开,随手扇了两下,尽显风骨,虽然有点儿冷,也就是了…
锁上门,向东扬长而去。
…………
半个时辰之后,有过大半个广元县,到达南城,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卖货郎的叫卖声,客人讲价的声,牛马也在交换着意见,鸡作为公证人赞成着它们的话,鸭子和大鹅不同意…
穿过菜市场,是条满是算命先生,和邮寄铺的街道,也是李信的目的地。
街上有一个长得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大家都叫他陈瞎子。
陈瞎子老远就看到了街口读书人装扮的李信,即便是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李信也是最显眼的那个,摇了摇手示意他过来。
“李信,李慎之!该还钱了!”
待李信走近之后,陈瞎子一把抓着他的小臂,一脸笑意的说道。
感受着胳膊上对方的力气,知道对方的笑,是捉到他的开心的笑容。
“这不是陈先生吗?您早…”
“呵呵,咱可没办法跟您这种读书做官的人相比,还不得起早贪黑的出来摆摊,不然连明天的口粮恐怕都没有!”陈瞎子讽刺道。
李信闻言就笑出了声,如此说话是在讽刺李信,只知道苦读书,不到饿肚子的时候,就不会出来做工。
但现在的李信跟之前不同,以前的书生,或许会羞愧。但现在这点儿话,还无法击穿他的脸。
“哈哈哈,陈先生说的哪里的话。
谁不知道,您是新春楼的老龟公,街面上谁不给您三分薄面。
只要您说一声,其他人不算,单单新春楼也不会饿着您老?”
陈瞎子,可不是个瞎子,这只是大家对他的调侃,毕竟知道的男人太多的秘密,夫人们问起来,却只能道看不见。
这久而久之的,他也就被大家叫做陈瞎子了,至少比陈龟公好听不是。
“哼,李家小子,这去一趟府城,别的没怎样,倒是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说着话,砰的一声,就把一张借条拍在了他的面前卦桌上。
“给句痛快话,你到底还钱不还钱!”
看着欠条末尾,扎眼的三十两银的字样,李信就是一阵沉默,借款时间正是原身去府城之前的几天。
斟酌了一番,李信有了主意,这才开口说话。未先开口,笑先来。
“哈哈哈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也没说不换不是?”
啪,李信打开了扇子,此扇白玉为骨,丝绸为扇面,一看就很昂贵的黑色扇子上,只是四个白色大字破坏了整体美感意境。
“正人君子?切,我看是衣冠禽兽!”陈瞎子猛的放开了李信的胳膊,多年迎来送往的经验,让他明白,这位身上是真没钱。就跟那些穷鬼,去春楼里找姑娘,却只点一盘花生一样。因此讥讽道。
“哈哈哈哈…”李信哑然失笑:
“在下还未到衣冠禽兽这等境界,那是朝堂上,大人们的专有名词。咱这小小秀才,能做个正人君子,就别无所求了。”
这句话有三层意思,相信陈瞎子一定能听的出来。
一他李信,李慎之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是秀才,名录礼部,秀才功名终身有效。
二是他自比正人君子,那么就一定会还钱,让陈瞎子不用担心。
三则含有警告的意味,自己现在是秀才,已经与一般平民有所不同,这不户籍都不在户部之中,而是进去了礼部之内。
只需要再进一步,户籍就在次转移,进入吏部,那时可就是官了,真成了衣冠禽兽之辈,区区三十两银子,你还敢要吗…
“呵呵呵,李秀才?
别跟咱玩这一套,没有用。你就是中了状元,做了大学士,这钱你也得还!”
陈瞎子冷笑三声,话说的很硬,却又将欠条收回了袖子里。
“钱一定会还,但该怎么还,咱们就得说道说道了。”李信拱拱手,嘴角缀着笑。
陈瞎子回坐在柳木椅子上,从签筒里抽出了一支签,是上上签,遥遥指着李信,言简意赅道:
“讲。”
李信抿了抿嘴唇,说道:“陈先生是了解慎之的,咱虽然借过不少人钱财,但可都还上了。”
扇了扇扇子,整理着思绪,李信继续道:
“不信先生可以去街面上扫听扫听,除了您这,咱不欠其他任何人的银钱。”
“行了,行了,咱知道你的不欠别人钱,不然咱也不会同意一次就借给你三十两。”
陈瞎子随手一投,竹签就投进了榆木桶里,又开始把玩几枚很新的铜钱。
“你就说准备怎么还,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