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1】(存疑)
【内容:…涂黑…(划掉)诡异无法被杀死/摧毁/重置。】
【指南2】(存疑)
【内容:未知…控制…涂黑、涂黑…收容…未知、…未知…保护…未知】
【指南3】(存疑)
【内容:任何试图控制、收容、保护诡异的凡俗,即刻处决】
这是墨游司,墨师留下两只锦囊中,能够整理成指南的全部内容。
另外附有首尾两句话——
“待观内神像消失后,最后一只锦囊自动启开。”
以及
“这是一条不归路。”
秦东摊手表示,这些都是故弄玄虚的把戏。
他做事,百无禁忌。
要不是最后一枚锦囊奇异,刀砍、火烧、水浸皆无用,他早就把师父的“遗产”吃干抹净。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愿天上人间,共安好。”
秦东嘴里喃喃,这是师父淳淳教导,自然要贯彻到底,他绝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身后三人听见,表情各异,米丰思量片刻,照例捧场。
“秦道长宅心仁厚,犹不忘完成苏灿遗愿。”
沈百表情微霁。
如果苏灿所言无错,那么秦东确确实实免去苏家村的灾祸,即便以村长一刀切的形式。
结果是好的,过程就显得不重要。
不论缘由,牺牲一人就能挽救全村,那么这就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这是沈百的看法。
吴用面色仍旧发白,显然没从人肉包子的阴影中走出来,相较于为什么杀掉苏灿,他更关心肉包是否会传播疫病。
秦东有些气结,感情吴用是把他当做百度百科了,什么问题都想要个答案,语气微呛。
“我怎么知道,现在不是正准备找本地郎中吗?”
吴用悻悻闭口,摆弄好鼻前的口罩。
沈百适时介绍起当地孙名医,也就是四人动身寻找的目标人物。
“孙医师行医已有二十三载,听闻他曾在阳华郡府进修过,是鹿台县内数一数二的大夫。”
米丰一脸敬佩的补充道:
“十一年前,鹿台也曾瘟疫肆虐,所幸孙名医从郡府赶回,划定疫区,设置隔离点,集中火化病尸,他本人更是扎根疫区,不断试验各种汤药,总算救下半座鹿台,要不是孙医师,恐怕诸位也见不着我了。”
前方三百步外,有一座砖瓦小院,炊烟袅袅,米丰指着它,情绪有些激动。
“那便是孙医师住所,看这烟火,其发妻、一双儿女大概率都在。”
秦东无奈停步,接下米丰身上的包袱,默默注视着,等米丰细细整理容妆。
“秦道长,我这发式可还得体?”
秦东敷衍的点头,心神却是紧盯着小院上空的滚滚黑烟。
莫非是烧糊了什么东西?
米丰脸色一沉,不顾秦东手中自己的包袱,拔腿就跑。
秦东三人对视一眼,不紧不慢跟上,情况越是未知,动作就越不能着急。
推开红木大门,是四堆呈“口”字型的柴火堆,有半人之高,里面各瘫坐着一个血人,一大两小。
众人脚步一僵,悚然地站在门外,等待院内那个“人”完成最后一步。
如果这个皮肤全部溃烂,不断朝外喷血的家伙还算“人”的话,他应该能点燃火折子。
“孙……医师?”
米丰声音颤抖,刚想伸手帮忙,就被活动的血人呵斥。
“想死不成,走远些!别碰到任何血渍!”
随着这一声叱责,血人的鼻孔中,陡然射出一道血箭,直扑米丰正脸。
“小心!”
秦东及时出手,掌心灵气喷薄而出,形成一道无形屏障,堪堪挡住这记血箭。
米丰惊魂未定,瞧见空中弥散的血色雾气,惊呼道:
“秦道长,小心!”
已经晚了!
血雾污染了逸散的灵气,反灌入秦东体内,他的面上露出一丝异样的潮红。
血人懊丧地倒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元气愈发虚弱,精神却罕见地亢奋起来。
“米秀才,死后还请帮忙烧掉我……这全家。”
孙医师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了体内最后一口污血,像倒竹简一般,交代所有信息。
“疫病潜伏期最开始为七天,现在已经小于十二时辰,或许同感染人数有关。”
“初期症状类似于普通感冒,发病十二时辰后,开始出血、发热,飞沫出现血丝,此时最易造成家族式感染。”
“疫病末期,病人将溃裂并全身大量出血。”
“血液从人体所有孔道,包括鼻孔,泪腺管,毛孔,嘴,排泄通道中喷涌而出。黄家中有一个扛过喷血期的病人。”
孙医师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看到了秦东眼中的怒火,惭愧地喃喃,眼神里的光彩一点点消散。
“它们……还会……变……异。”
他死了。
作为丈夫、父亲,他没能挽救妻儿。
作为医师,他没能挽救病人。
所以他一直睁着眼。
秦东丢下包袱,拂袖出门,心中满是怨恨。
他被感染了!
体内的灵气是最佳的催化剂,在他的神识下,这抹异常的血红正飞速在体内蔓延,瞬息间,体内流淌灵气的经脉,全部换成了这股异样的血色灵气,灵气流转变得相当凝滞。
“咳……咳。”
秦东有些气闷,忍不住摘掉口罩,但看见院内忙碌的三人,他还是戴回面罩。
对人对己,都需负责。
“我去调息一番,你们注意防护。”
不待三人答复,秦东脚步轻点,趁着最后的灵气还能调动,迅速消失在三人视线外。
秦东需要无人、安全的地方,借助石册审视自身。
他不想死!
“秦道长被感染了。”
沈百点燃火折子,远远投到柴火堆里,所幸孙医师早有准备,已经将木柴、尸体浸透煤油,起火十分顺利,他依次点燃剩下两个火堆。
吴用点头,将最后的柴火,一根根扔到孙医师身边,表情迷惑的发问。
“秦道长会死吗?”
米丰悲哀地丢下火折子,火焰飞快升腾,缓缓吞噬了曾经的救命恩人,他双目怒瞪。
“别乌鸦嘴!没听见黄家还有一个人撑过疫病了吗?秦道长可是炼气士,一定……”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越发低沉。
要不是秦道长救自己,也不至于被疫病侵蚀。
他这才发现,离了秦东,三人的组合是多么滑稽可笑:
(沈)百无(一)用是书生。
米丰捡起包袱,跨过门槛,叮嘱两人。
“我去趟黄家。你俩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沈百目送米丰离去,面露敬佩之色,但一想到刚才的诡异血人,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他转头吩咐道:
“我回趟县里,求些增援。吴用,你站在此地,等秦东道长回来,不要走动。”
吴用拘谨地点头哈腰,连连称是,等到沈百走远,表情一变,啐了一口痰。
“呸!胆小怕事,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