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星眸一闪,“师叔我肚子饿了,吃了饭我们再走吧!我从来没有下过山,对一切都好好奇呢,正好也让我看看周遭的风景。”
听到凝香喊他师叔!
公孙欣然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抬眸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凝香见逃跑的机会来了,“师叔!我肚子真的饿了,难道你不饿吗?”她说着,忽闪着明眸望着他,心想,她就不信他是铁打的,不会饿。
她吃定了这公孙欣然有事要求着她,只要不是太过分一定都会答应的,再加上车夫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公孙欣然望着她良久,凝香再次唤道,“师叔,这荒山野林的,好不容易才能碰上一家驿站,可以好好休息。要是错过了,我估计我们还没到周国,我们也饿死了。饿死了去周国,还有什么用。再说,你不休息,那马也得休息,累死了,还怎么去周国。”
她说着见公叔欣然地眉头有些松懈,她便朝那个车夫使了使眼。
那车夫先是一愣,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
车夫好言道,“客官,实不相瞒,老朽家中全都指望老朽这匹老马来赚钱糊口。它若是累倒了,我们全家都得完。您看,能不能……”
公孙欣然看了那老者一眼,终于点头答应道,“好吧!”
凝香见他答应,忙道,“师叔,那我的穴道……”
公孙欣然听了她的话,眸光略微一顿。
凝香见他不语,不知在思索什么,怕他看穿她想逃跑的心思,她也知道自己从小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要玩手段肯定是玩不过公孙欣然的,也不知如今自己的表情是什么,只好心惊胆战的站着。
“师叔要是担心怕我跑了,那就劳烦师叔亲自抱我下车好了。”反正她被点了穴,不能动。
你不抱我,那就只好替我解穴了。
公孙欣然一听此话,这才有了一些反应。
他看了眼凝香,俊美地脸闪过一丝尴尬,“这……”
虽说他是她的师叔,也算是个长辈,长辈抱她应该不算越礼。但是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十八岁的小姑娘,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他公孙欣然还是懂的,这可是只外面呢,要是被人看见了传出去,就算有巴掌嘴也说不清楚,他毕竟在江湖上还有一点点的威望。
哪怕是她的爹,他也不会就这么上前去抱她啊!
何况,他只是个师叔,公孙欣然满脸都是抗拒,是绝对不会抱凝香的,她让马车的车夫拉着马去吃草料,随后似是再打量凝香有没有逃跑的意思,此时他肚子也确实是饿了。
想到这儿,公孙欣然犹豫着伸手在她肩头,点了点。
凝香的穴道解了。
解了穴的凝香整个人感觉浑身疲惫不堪,右手麻木地没丝毫感觉。
想一想,她保持那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穴道一解,所有不适地感觉席卷而来。
她强忍着身上的不适,从马车里,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公孙欣然随后也跳下车。
他担心凝香耍滑头,逃走,一直保持着警惕。
凝香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故意表现出一副很不在意地表情。
她走进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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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内人数并不多,公孙欣然道这并不是官道,所以来往的茶疗不会有太多人,不选择官道走当然是顾忌着凝香的身份,此时人越少越符合公孙欣然的意思。
只有三、四桌客人在吃饭,当凝香走进去,所有的客人都看向了她。
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凝香,凝香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神色,但是走进来的公孙欣然明显感觉到了什么。
他疾步走到凝香身边,对那个驿站老板道,“掌柜的!”
“客官,您是吃饭还是打尖?”那掌柜热情地询问着。
公孙欣然看了他一眼,“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赶紧给我们上。我们还急着赶路呢?”
掌柜一听,忙回应道,“好的,好的!客官里面坐,稍等。我这就去让人准备。”
掌柜说完,转身去了后厨,跑堂的殷勤的为两人引座位,公孙欣然看这地方小,肯定也不会有隔间之类的东西,只好把想法消去,同时又冷冷的看向几个偷偷盯着凝香的食客,那些人这才悻悻的转身吃菜。
公孙欣然向驿站内注视她们的客人,寻视了几眼。
他将眸光定格在了靠窗的那桌客人身上。
那桌客人坐着两位年轻的公子。
一个身着白色长衫,另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衫。
公孙欣然单凭他们的衣着,打扮以及各自的神态动作,他便看出他们是一对主仆。
那白衣男子能够身着上等的贡品柔锻,他的身份若不是出身王侯将相,那便是商贾名流。
令他叹为观止的是,此人竟有着绝世无双的容貌,公孙欣然自认为看过不少男女的容貌,甚至知道有些地方专门养着漂亮的男人,都是一些有龙阳之好的,可是半辈子看到的男女都比不上今日看到的男人面貌。
一个男子能够拥有如此美貌,真是令人惊叹。
公孙欣然的目光引起了白衣男子的察觉。
他只是稍稍抬眸,那是一双淡蓝色的眼眸。
最让公孙欣然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
一双冷静,清澈,能够看穿世情的眼眸,明亮的看不到一点情绪,像看穿了人间所有的沧桑,融进了万载的清秋,不屑人间情事,却冷眼旁观沧海桑田。
公孙欣然看着那抹眼神,顿时愣住。
凝香见他目光一直盯着靠窗的那桌人,微眉皱了皱。
凝香一时好奇,也抬眸朝那桌客人瞧来。
他一身雪白绸缎,乌黑的发束着白色丝带,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着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
白衣男子似乎觉察到凝香投射来的眸光,他微微地移眸在她的身上。
一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蓝眸,映入凝香的眼中。
她看着那双蓝色艳丽的眸子,眸光顿时一怔。
他的眸竟然是蓝色的。
凝香很是惊奇,他的眼眸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个人。
就是周小五。
他的眼眸和他一样异于常人,这人难道不是本地人?凝香不懂,她问过小五为什么会有蓝色的眼眸,小五也说不清,只说有这样眸色的人并未只有他一人。
周小五似乎对蓝色的眼瞳很忌讳,并不想谈论起来,所以凝香也不常发问,她之后查找过医书,知道有些地方的人天生会有蓝色的眼瞳,并不是疾病,但医书上记载这些特殊的人群并没有在人世间显露出来。
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凝香从未见过有男子竟然长得如此俊美,一时看呆了眼。
她呆呆地看着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初见她时,那双无波无澜的蓝色瞳眸有一抹讶异之色悄然划过,但转瞬即逝。
此刻,他的眸子却如一汪冰湖平静地几乎无一丝涟漪。
凝香回神,想到了周小五。
她从没有见过小五的真容,从不知他半张银色面具下,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容貌。
是不是也同他一样,有着惊人的容颜。
在心里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周小五。
她的心里渐渐腾升起一抹淡淡地忧伤。
小五!
那个不辞而别的人,他为何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就走了,那天周小五说要去找蝴蝶,她还因为戏弄了对方尔而感觉到不安,特意做了些好吃的,想等她回来后哄一哄,可是直到菜热了又热,那一抹身影还是没有出现,甚至凝香又时候在想,对方根本就没有去找所谓的蝴蝶,出了药炉后就走了。
如果那是场简单而美好的梦,那该多好,也许,她也就不会如此地难受。
白衣男子望着她,看到她眼中那哀怨的双眸中有着无奈地哀伤,他的心竟莫名有丝触动。
“凝香……”公孙欣然地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凝香收回神思,回眸看了他一眼。
公孙欣然道,“楞在这里发什么呆,不是早就饿了。还不赶快吃饭去。”
跑堂的已经陆续上菜,这里并没有什么好吃的,公孙欣然已经算是富有了,点的都是这小驿站里仅有的好东西,两碗米饭,三菜一汤,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凝香看了他一眼,轻轻“哦”了声。
跟着他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
一股淡淡地香味隐隐约约传来。
香味所到之处,都引起了驿站内之人的注意。
其中一桌客人,闻到这股异香,停止了吃饭的动作,好奇地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凝香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她白皙的手指刚拿起身旁的筷子,就听到那人的话,忽然,拿着筷子的手,略微一怔。
公孙欣然见她拿着筷子,纹丝不动,很是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公孙欣然显然没有听到那人说的话。
至于,凝香身上的奇香,公孙欣然早已知晓。
凝香一出生,他便知道她与其她女子不一样,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体香。
他显然没有注意这点,女子身上有点香味并不奇怪,所以他也没有做特殊的处理就这么带着凝香来这里吃饭。
他以为是这些饭菜不合凝香的胃口。
公孙欣然温和地道,“丫头,师叔知道这些菜不太合你胃口,今日这顿你就凑合着吃吧!等我们到了周国,师叔再请你吃顿好的。”
他说完,亲自夹了一块红烧肉递到她的碗中。
凝香慌了下神,立马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孙欣然愕然地看向她,不解地问,“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凝香不语,随即浅浅地道,“没什么,吃饭吧!”
公孙欣然疑惑地看了看她,然后便不再言语。
而,坐在靠窗的白衣男子。
他的眸光望向凝香。
蓝色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他的注视引起了身旁蓝衣男子。
蓝衫男子不禁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瞧来。
见那女子身着浅绿色长裙,但是她的相貌却艳貌绝伦。
当他看到女子的面容时,脸色不禁一怔。
的确是少见的绝色女子,但是能够引起从不近女色的主子他的关注,那可是难得一见。
这个女子除了相貌绝伦以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主子怎么会对她有兴趣。
凝香似乎察觉白衣男子淡漠以及审视地眸望着自己。
她抬眸望向那双蓝色的眼眸,可投射过来的那抹蓝眸,却是冰峰如雪,寒意森冷到直达她的心扉。
凝香心猛地一颤,手中的筷子惊得掉到桌面,发出“啪嗒”地声响来。
引起对面公孙欣然的注意,他怪异地看向她。
见她惶恐不安地拿起桌上的筷子,一付受了惊的模样,更引起了他的怀疑。
他没有询问,知道他问了她也不会说。
而是,回眸望去。
刚好看到了收回神色的白衣男子。
他疑惑地看了白衣男子好久。
突然间,凝香从位置上站起身,她这一动也带动了驿站的其他食客,众人纷纷跟着抬眸,有的人还注意到香味似乎更加浓郁了,这种香味很特别,不像是脂粉味,反而是淡雅的花香。
公孙欣然回神,询问道,“你去哪儿?”
“我……”凝香轻咬着下唇,一脸尴尬地之色地看着他,眼底有着说不出来的羞涩。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快去快回。”公孙欣然淡淡地道。
他的话音刚落,凝香便匆匆离开。
公孙欣然望着疾步离开的凝香,没有一点怀疑,如今离山已经有一些距离,凝香若是想跑,也没有马车等工具,他掐着指头算,如果半柱香之内凝香没有回来,他肯定会娶追的,也能追得上,所以就不担心,看着凝香的背影出了驿站后才慢条斯理的吃起菜来。
凝香出了驿站。
她的心稍稍有了一丝安心。
想到刚才那白衣男子看她的那抹眼神,她就浑身不寒而栗。
本来身边有个难缠的师叔已经够她心烦了,刚才还被那白衣男子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着,看的她心里直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