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南走,上船下船的人越来越多,一次下船后,龙霜雪带着桃儿钻进了成衣铺子里,再出来便装成了公子哥和小厮。
准备前往索州之时,船家将要上船之人堵在甲板上。
“索州现在可是黄天教的地盘,他们可凶得很,什么都抢,这一趟风险可高,要不提高价钱,哪里有船敢同行。”
龙霜雪只当这船家要借势哄抬价格,也给了。
往索州的船越发的少,反而从索州出来的船很多。
一靠近索州的境内,船就被拦下,龙霜雪和众人呆在甲板上看。
几个穿着黄衣,头戴黄色头巾的大汉正拿着大刀在岸边等着,船家好声好气的给了银子,又倒了几大碗黄酒,船这才这放了行。
到了索州附近,船家说什么都不愿再去,众人只好下船。
龙霜雪和桃儿等马车时,看到山头那处有浩浩荡荡的兵马。
土地被兵马踏得轰轰响,远远看去好似一条巨龙。不多时,先前人马已经疾跑到他们跟前,扬起一片灰尘后又绝尘而去。
有人道:“朝廷派官来了。”
又有人接腔,“你可知被簇拥在中间的人是大臣张怀古,那可是当今宰相的得意门生啊。”
等龙霜雪两人到了索州城下,城门口已经被朝廷的人马掌控,不许入城。
龙霜雪寻得城外一户人家住下。
这户人家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拿了一两银子便满心欢喜的让龙霜雪住下,龙霜雪唤他们铁牛哥,铁牛嫂。
男主人的娘子搬来水帮着洗炕头,说起现在的局势也是连连摇头。
“舍不得家里的田,孩子又小,这能逃到哪里去。”
龙霜雪掏出糕点给孩子吃,几人正说着话,院子外一阵喧哗。
来人是收税的,来时闹哄哄,惹得鸡飞狗跳,走时地上一片狼藉。
铁牛嫂再进门时,脸上表情多了几分无奈。
刚过了半天,下午又有人来。
铁牛从田里回来,顾不上擦脸上的汗,连连鞠躬:“官老爷,这早上刚收走一笔啊。”
来人道:“早上收的是田税,现在征的是实粮税,哪里一样,你别为难我们,速速把银子给我们好交差,我们也就不为难你。”
铁柱无奈,只好让婆娘去拿银子。
铁柱嫂把银子缴了,等人一走就不住埋怨,“银子都给了,买苗子的钱没了,家里米面也只剩一点,娃娃的营养也跟不上,一个蛋都吃不上。”
“你这婆娘!”铁柱气急败坏,黝黑的脸憋出红来,踹翻了椅子,连饭都不吃,又扛着锄头出了家门。
铁柱嫂余光瞥了瞥龙霜雪的屋,抹着眼泪去照顾孩子。
龙霜雪住了两日,城门终于开了,只给进不给出,惹得想出城的人怨声载道。
进了索州,龙霜雪直奔当地的尼姑庵。
尼姑庵大门紧闭,桃儿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个老尼出来应了。
听近日确实有个尼姑抱着孩子来住了好几日,今日才走。
龙霜雪振奋,辞过主持后便往城门去。
城门依旧拥堵不堪,众多要出城的挤在道路两旁,龙霜雪一个个看过,却没见到尼姑。
人群里忽的一阵骚动,官差把没进城的人推出门外,关上了城门。
黄天教从城外四面八方攻来,喊叫声直逼城内。
张怀古上了城门,立刻被石头砸得狼狈而逃,一边下城门一边咒骂这些刁民。
黄天教运来了投石车,一个接着一个往城里砸,城下不少百姓被砸到,一时哀鸿遍野。
龙霜雪带着桃儿逃离城下,救下两个被砸伤的妇人。
张怀古令人反击,士兵躲在城楼上,往弓箭上包火种,数以万计的往黄天教教徒身上招呼。
药铺已经关门,掌柜的早就不知所踪,百姓砸开了药铺,一拥而入。
龙霜雪救下的人,有一个伤了脸,血流不止,她循着儿时听爹说的一些土方子,循着草药给女人敷上。
其他百姓看了,以为她会医术,纷纷扯着她不放。
砸石声和喊叫声持续多个时辰才消停,大街上狼藉一片。
客栈已经住不下人,众多百姓只好在街上流离失所。
张怀古扯回县衙的时候,街上又是一片乱哄哄。
满是行人的大街上,他偏偏要驱赶马前行,踢到不少人不说,惹得人四处躲避。
刚到县衙,张怀古就开始写信让朝廷多派些兵马来,这些刁民难以对付,恐怕撑不了多久。
一封信送给朝廷之时,他又多写了一封信给宰相。
索州距离榕城不远,信使赶到之时,恰好知敖雄已经出城。
“我是宰相亲信,正要去追随宰相,你将信给我,我带去。”
来人不疑有他,立刻将信交出。
杜松看了信的内容,知张怀古这是要向宰相搬救兵。
他正要出城,凭空跳下两个男人。
来人长得不似九州人的长相,杜松猜到应是羌族人。
杜松被打晕,再醒来时已经在城外,身上着的是敖雄亲信的日常衣物,而那两个羌族人已经不知所踪,连带着那封信也无影无踪。
杜松将计就计,骑着马奔到敖雄兵马前,装成张怀古派来报信的信使,将信的内容大致的说了一遍。
“好些个朝臣,想趁着老夫不在弄些幺蛾子,道行也太浅了些!”
敖雄当场便写了封信交给杜松。
杜松刚好走,又被叫住,惊得他出了一声汗。
敖雄却是让他先和自己的兵马走一阵,在往下是通往索州的捷径。
敖雄的亲信人数众多,又非训练有素的官差,走得慢极度,三日才走出百里来路。
这一日,从洛阳城派来的锦衣卫赶上大队,将皇帝颁发的书信交给敖雄。
敖雄下马车接旨,看完后朝随从高手微微点头,后退大喝,“将这人脑袋砍了。”
侍从持刀飞跃而上,一刀砍下了锦衣卫的头。
敖雄毫不避讳的对左右亲信道:“皇帝下旨延缓我回洛阳,区区一个圣旨能耐得了老夫?”
说罢抽出侍从的刀,亲自将圣旨切成碎片,周围百人,均寂寥无声。
敖雄上了马车,吩咐左右亲信,“到了洛阳,便说老夫思念皇帝心切,又忧愁朝中之事,只好提前出发,没遇到任何懈怠圣旨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