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书没回话,顾岁岁抬起头,就见卫瑾书的眼中万千情绪交织,来回变幻。
过了好久,卫瑾书回过神,语气依旧讥讽,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一片心意?”
顾岁岁沉默。
卫瑾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眉眼弯起来,眼中没有一点笑意。
“霍桑桑,你抽什么风?”
前天还寻死觅活,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今天就来找他?
当他是傻子,哄着玩吗?
以为他会信?
不过没等顾岁岁继续狡辩,卫瑾书想到了什么,道:“孤留你一条贱命,是为了让你好好照看你小姑姑的,你别用错了路!”
卧槽?她听到了什么?霍桑桑的小姑姑?
这什么剧情?姑侄都虏到身边?这卫瑾书是变态吗?
顾岁岁还想问明白一些,卫瑾书已经不想听了,挥挥手,他身后的太监已经上前拦住了顾岁岁想要跟上他的脚步,解释道。
“殿下,陛下还有事要处理,您请自便。”
顾岁岁看着卫瑾书潇洒的背影,心里五味翻杂。
这可不是那个和她说一句话就会脸红的卫瑾书了,他后宫藏了好多女人,甚至还有姑侄。
金水道:“小殿下,大殿下这两日病的越发厉害了,我们去看看大殿下吧。”
顾岁岁想了想,点点头。
霍桑桑的姑姑叫霍诗,她病的很重,顾岁岁推开她的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浓烈的中药味。
屋里没点灯,顾岁岁借着外头的光隐约看着隐匿在床上蚊帐后头的人影。
门被打开,带进来一股冷风,床上的人咳嗽了两声,声音低微,若有若无。
顾岁岁试探地道:“姑姑?”.
床上那人的身子僵了僵,蚊帐被拉开,床上那人探出半张脸。
霍诗面色惨白,就是嘴唇都毫无血色,眼睛深深的凹进去,整张脸瘦的骨像分明,顾岁岁甚至都能看见她皮肤下渗透出的青色血管。
顾岁岁下意识的咽口水。
霍诗看清了来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桑桑……”
是活的,虽然混的不人不鬼。
顾岁岁走进去,金水在外头关上门。
霍诗拍拍床边空出来的位置,轻声道:“来,坐。”
顾岁岁迟疑了一下,还是按着霍诗说的坐了过去。
霍诗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凉,本来想说话,却是先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咳嗽的厉害,顾岁岁于心不忍,抬手拍拍她的肩膀。
霍诗大概病的很重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牵着顾岁岁的手,拼尽全力的问她:“桑桑,你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
顾岁岁摇摇头。
霍诗见她摇头,松了口气,放开她的手,小声的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顾岁岁不说话了,霍诗恨恨的道:“卫瑾书这个妖邪,当初涅槃前辈祭天雷杀他,没想到节外生枝,好不容易引来的天雷居然被人横截了去!没叫卫瑾书死!反倒叫他更加厉害了起来!”
祭天雷?
顾岁岁愣住。
这个天雷真的是……
做鬼之前她死在了天雷之下,成了宋凝玉亦是死在天雷之下,她和天雷还真是有着不解之缘。
说到愤恨处,霍诗几乎要咬断一口银牙,她捏着顾岁岁的手腕,继续咬牙切齿的道。
“这个卫瑾书生的人模狗样,心狠手辣卑劣无耻倒也罢了,偏偏还是和好色之徒,先先后后从各个国家之内掳了百十个样貌出色的女人,圈养在后宫!桑桑!你说他,是不是可恶至极!”
确实可恶,顾岁岁点点头。
霍诗长舒了一口气,揉揉她的头发。温和地道:“还好,我堂堂姜国的女子,自然是有风骨的,你肯来,姑姑因你是姜国女子而自豪。”
顾岁岁疑惑。
怎么来探个病,就成了有风骨的姜国女人?
霍诗压低了声音,从袖子下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小心的塞进顾岁岁手里。
“这是蚀骨散,只需放入茶水中一点,无色无味,食用者不消片刻就会七窍流血而亡,桑桑,你把它下到卫瑾书的茶水里,便是五国的功臣。”
顾岁岁听糊里糊涂,只凭借本能的问道:“姑姑,你怎么不去给他下药?”
霍诗脸色一青,声音徒然大了起来:“我是你姑姑!更何况你我从前不是说好了了吗?!”
顾岁岁被她突然抬高的声音震的耳朵嗡嗡响,呆呆的看了她一会。
霍诗似乎也觉得自己过于生龙活虎,立马咳嗽了两声,变作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你看姑姑,这副样子,只怕还没来得及靠近卫瑾书,就被他碎尸万段了……”
顾岁岁接着同她抬杠:“就算我能靠近卫瑾书,想给他下药的话,我也会被他碎尸万段。”
霍诗表情凝住,隐忍着怒气,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又道:“桑桑,姜国养你从小到大,如今姜国遭难,你理应付出一切去挽救它。”
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顾岁岁真想跳起来给她鼓掌,如果霍诗不是想让她去做这些的话。
顾岁岁当着霍诗的面攥紧了手中的药,一副自己被她洗脑洗的心甘情愿的样子。
“我知道了,姑姑,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