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一头,有一个被清扫出来的高台。
足有半人高,七年前的时候,这都是镇卫队队长训话,或者是,镇长等一些人用来观看,检阅镇卫队训练的地方。
希克特阴沉着脸一语不发的走到了高台上面,布罗伊想跟着上去,但却看台下那么多的人密密麻麻的站着,心中无端升起几股怯意,没有随着希克特走上高台上。
这不比早上前来祈祷的人,那些人大多都是妇孺,老人和孩子,而且在圣堂之中,天父的注视下,没有人敢于僭越,都是低垂着头,一幅恭敬的样子,布罗伊自然没什么感觉。
可此时,下面站着的都是正值壮年的男人,有几个痞里痞气,看样子,好像都是陶玛特镇街头的混混,布罗伊虽然看起来比其他人壮硕了点儿,但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露怯了。
布罗伊微微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高台上希克特的目光。
实际上,希克特此时还真没有注意到布罗伊的动作,注意力都放在了底下新招募来的传教士身上。
希克特的存在,在陶玛特镇还是把很有知名度的,只不过以前很少有人将希克特当回事。
虽说他来的时候杀了一只狼人,但也只不过是听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后来就不一样了,杀吸血鬼的事情虽然有待商榷,但如今那只吸血鬼的尸体可就在圣堂。
再加上天父先后两次显圣,在陶玛特人们的心中,希克特也就越加的神秘,越加的让人敬畏。
眼见着希克特阴沉着脸站在了高台上,一些见过希克特的人面色一慌,赶忙停止了交头接耳,按照老伊恩的吩咐,规规矩矩的站好。
希克特究竟厉不厉害他们不知道,但是天父的存在却已经是坐实了的,要是惹怒了身为天父代言人希克特神父,那要是他在天父面前说说你的坏话,这后果可没有人愿意承担。
而其他一些不认识希克特的人,见到大多数人都沉默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也渐渐停止了各自的交谈,但却依旧横七竖八的分散在别的地方,看着高台上的希克特更是一副满不在意的神色。
希克特冷冷的扫了那些人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直到训练场上陷入了一片沉默,这才向前踏出一步,冷冷的开口。
“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应该都认识我,但为了照顾那一小部分不认识我的人,我首先做一个自我介绍。”
“我叫希克特,天父圣堂的神父,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希克特神父。”
顿了顿,希克特扫了一眼依旧吊儿郎当的一部分人,语气猛地拔高。
“你们既然加入了传教士,就应该知道我们想要做的是什么。”
“我们的最终目标就是可以拥有对抗乃是杀死那群黑暗生物的力量!”
“我本来以为你们会明白天父的决心以及你们所担负的重任,但现在看来你们让我失望了。”
“你们,对,说的就是你们!”
希克特一指没有跟随老伊恩的指引站好,依旧散乱在四周,对于希克特满不在意的那一小部分人。
这么多天以来,因为那些可怜信仰值而让他费尽心思讨好陶玛特居民积攒下的怒火被直接引爆。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不是为了那些少得可怜的信仰值,他凭什么去讨好那群玩物!
“你们以为自己是来干什么?来游玩的吗?废物,渣滓,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
“你们鄙薄的肮脏臭味儿隔了那么远都真切的传到了我的面前,你们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吗?需要你的爸爸妈妈亲自教导才知道什么叫规则与纪律?”
“收起你们那些无知的狂妄!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身经百战的战士?还是再度复生的七神?就凭你们还想对抗黑暗生物?”
“我可不想自己花费这么多精力悉心培养的传教士,到最后变成了一只只养肥的牲畜,任由黑暗生物屠杀,掠夺!”
“天父的仁爱可不会放在一群一心求死的人身上!”
此时的希克特,暴虐的根本不像是一个代行人间的神父,像是一位暴君。
冰冷的眼神中只有愤怒,而没有了往日里丝毫的温和。
不仅是老伊恩,就连布罗伊此时都愣住了,平日里的希克特都是一副挂着笑容的和善摸样,哪里见过希克特如此暴虐的一面?
布罗伊心中微颤,他知道,神父是真的生气了。
对于天父心怀敬畏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摸样,但那群本就对天父半信半疑的其他人,就根本对希克特谈不上有丝毫的敬畏了。
此然此时希克特散发的气势是如此的冰冷压抑,但这么多人,总有些受不了希克特辱骂的人。
“希克特,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保护镇民的,不是来这里挨骂的!你要真有这么大的脾气,去找那群狼人,吸血鬼发泄去!”
“再不济,随便找几个荒地,说不定还能碰见几个骷髅兵!”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多岁的大胡子,身高体壮,穿的衣服在这些人里算是好的了,满是胡茬的面容上总挂着一抹狠色。
“不过,我看你是没这个胆量吧!哈哈哈!”
他似乎在这群人里很有地位一样,他一说话那群被希克特训斥的人群似乎立马就找到了主心骨,随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希克特转过身,正想向身后的布罗伊问问他是什么人。
可这一扭脸却根本没见到布罗伊的人,再顺着高台往下看,正好看见布罗伊低着头站在高台入口的台阶上,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己。
不过好在老伊恩发现了希克特尴尬的处境,赶忙从高台下跑了上来,低声向希克特介绍起了这个大胡子的身份。
“神父,他叫特鲁,北街毛皮作坊老板的儿子,镇上的混混也都归他管。”
‘嗯。’
希克特点点头,怪不得这么趾高气昂,原来是镇上的混混头子。
“你是叫特鲁?”
希克特再度抬起头,面容上的神色竟然恢复了平静。
“不错。”
特鲁回答道,他以为希克特是怕了他。
但只有离他最近的老伊恩才看见压抑在希克特眼神深处的冰冷与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