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葛荆不是不能教,却大不如刁御,甚至某些方面他都不如杨惊雷、杨雨池和陆培、陆圻兄弟。
陆培兄弟怎么说也是郡县级的顶级武学世家,他们兄弟能在这等年岁突破到灵玄师,说明在陆家虽然不是嫡子,却也是重点培养的种子。
这等人物,从小都是由家族选择高手贴身传授,从文、从武、从天文地理、从人情世故,一点疏漏都没有。
也许他们因为世家的等级略低,但在基础方面绝对扎实,根本不是葛荆只在藏书阁潜修两年所能比拟的。
杨惊雷和杨雨池年纪虽然小点,可在宁王府时你看他们的老师是谁,在玉局峰时他们的老师是谁。
那可都是王者啊,就算李默安没有真心传授,但随口指点他们观看的书籍也够他们消化的了。
再说,宁王府时期,即便李默安没有时间,随便找一个当他们的师傅,应该也比陆家指配给陆家兄弟的师傅强,就更别说归藏子可是拿他们当心尖看待,传授起来能藏私吗?
至于刁御就更不用说了。
他是谁?
是玉家第一大小姐玉香春的长随。
长随,别看身份有些低,但常年跟在大小姐身边,听从使唤,无论是公是私都无需避讳。
就连大小姐学艺,他也不过是躲在一旁而已,距离有些远,却不耽误眼的旁观,耳的旁听,甚至在有闲的时候还能从大小姐手里借阅他本身根本没有资格去看的秘籍。
待他显露出不俗的修炼资格后,连他选择修炼秘法需要的资源都是大小姐从自己资源里直接分配的,绝对的主子级别。
这等资源,连血脉稍远的主子都不如他。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突飞猛进到这等地步。
二十多岁的半步宗师啊,玉家,甚至包括帝都大世家里,很多嫡系主子都打不到他的境界和修为,真正比他强的寥寥无几。
所以说刁御跟葛荆相比差的只有修为,除此之外,任何一样都比葛荆要强,包括境界和心性。
葛荆把杨惊雷和杨雨池指派给刁御教诲,并非是他需要静养,而是刁御真的比他强。
这点,杨氏兄妹也清楚,才欢天喜地的跟着刁御去挖山洞。
他们挖山洞不用任何器具,只用五雷掌。
五雷掌全称是高上神霄玉枢斩勘五雷,是清微元降中的洞章篇,上天帝君仰承宝章中的最强杀法。
不止如此,待刁御完整的翻阅两天,经过深思熟虑后倏地跑到山洞,跑到葛荆身前,手都有些颤抖的叫道:“葛荆,这五雷掌”
葛荆淡淡的翻了下眼皮:“五雷掌是道家密功,为不传之秘,号称雷法第一,统御诸法,是降妖除魔、灭邪卫道的护教第一神功。”
刁御深吸一口气,用力的一点头道:“数千年前,的确有这种说法,可惜,千年已将从来无人修成过。”
葛荆淡然一笑道:“五雷掌,若是按照道家术法修炼自然无人能够修成。可若依照武道而言,却很容易理解。”
刁御眼眸闪动,转瞬就明白过来,开心的笑道:“五雷、五行、五脏,内天地沟通外天地,结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雷,是吗?”
葛荆点头道:“不错,以人体五脏成五气,以五气结五行,内五行沟通天地自然,五指成外五行,借助内外合力,即五雷。老刁,你说,可还是不可。”
刁御认真的想了想,狠狠的一点头,然后嗖的一下跳到葛荆身旁,拍着他的肩头道:“你小子,这脑袋,怎么想的。”
葛荆嘿嘿道:“这清微元降可是我在小昆仑山揭破瑶寨密谋时得到的,现在才拿出来,你说我怎么想的。”
刁御一呆,随即眼眸一闪,笑着伸手连点葛荆的脑袋:“你小子”
然后把头微微一低,小声道:“从小昆仑鹤山的仙鹤观盗取的吧。”
葛荆笑而不语,伸出左手,五根手指波浪般摇动,道:“五根手指,依次而为金木水火土,成外五行结五雷,出手之间破坏人体五行运转,打入敌人体内,阻断及破坏天地内外灵气的吐纳、吸收、分解,从而达到镇压、炁灭的目的。”
他长吁一声,道:“果然不愧是道家第一护法神功,修炼永无止境,威力也永无止境。”
刁御笑着站直腰身,随手翻看着五雷掌,叹息一声道:“可惜啊,它是残本,没有结五雷的根本法门,即便修炼也无太大威力,要不然虚靖天师王文卿也不能用数十年时间掏来净明道派的法门,灵惠真人也不会强硬的让整个门派舍弃清微道法,改修净明道法。改换门庭,可是要背上数典忘祖的骂名。也从这里开始,仙鹤观失去了清微祖庭的名头。”
说完,他身子一转看着葛荆。
他能想到,既然葛荆思考数年,定下让杨惊雷兄妹修炼五雷掌,绝对不会无因,必然是有他的想法。
杨惊雷、杨雨池他们兄妹在葛荆心里是什么地位,再也没有比刁御清楚的了。
什么时候修炼什么功法,用多长时间成长到什么程度。
他们兄妹的成长被葛荆安排得明明白白。
至于功法,到葛荆这个级别,即便手中空空,什么都没有,给他们讨一本够级别的功法,葛荆真不需要花费太多代价。
可葛荆什么都没有选择,直接定下这本五雷掌,他必然有想法。
刁御十分冀盼的看着葛荆。
葛荆笑了,顺手从身后掏出三本功法景霄五炁、景霄妙灵宝华天、天河箕宿啸命风雷递给刁御。
刁御伸手接过三本功法,后两本他没看,一眼看到景霄五炁,顿时眼眸精光一闪。
“清微道法景霄五炁。”
葛荆满脸欢喜的笑道:“景霄五炁是清微道法筑基功法,黄庭祖炁化真人,五行五色五脏出五气,娄宿乘黑云降,从耳入吾肾,鬼宿乘白云从鼻入吾肺,奎宿乘红云从口中入吾心,房宿乘青云从眼入吾肝,箕宿乘黄云从顶入黄庭,而后五气朝元,凝结景霄妙灵宝华天,成就妙灵宝华景阳精真虚一之炁。”
刁御的眼中精芒更盛。
葛荆手指点着石桌,发出笃笃的声音:“一开始我还没有在意,修了肝魂青炁,小雷修了肺魄白炁,小雨修了心神赤炁。”
刁御点头,不语。
“天河箕宿啸命风雷法是是景霄天雷部神的秘法。”葛荆继续道:“秘法不是本命功法,即便修成也不会增长一丝一毫的修为。认真的说,算是一种战法,杀法,因为它仅是一门灵巧气劲使用的法门。”
刁御心神萌动,眼微微一眯。
“我从来不缺杀法,也就从未曾在意过这部法门。”葛荆嘴角泛起一抹微笑,道:“直到我成就宗师,才在闲暇时间研习一番这部法门,才恍然发现”
刁御直接开口道:“才发现,他竟然能将五气凝结成风雷,是五雷掌的根本。”
葛荆连连颔首,道:“想来五雷掌这等高端,即便是数千年前也不是随便那位弟子都能修行的,才将这等法门分解到修行的各个境界中。”
伸出手指在三本秘籍上依次点过:“景霄五炁是玄士筑基最强法门,景霄妙灵宝华天是大玄师进阶法门,突破灵玄师,就能修成妙灵宝华景阳精真虚一之炁,而后才能修炼天河箕宿啸命风雷法。然后,通过选拔才传授五雷掌。”
刁御叹息一声,“不止如此,这等人物拿到五雷掌秘籍,不用筑基就能轻松修成,出手就是无敌精英,果然是大派的风格,顶级大派的风范。”
修成五雷掌不能说是天下无敌,却也是横压一代的盖世英豪,绝对的无敌精英。
任何一个顶级势力都有这等手段,也有这等英才。
“你们的气运很好!”
刁御看着石桌上的三本秘籍,再也忍不住惊叹一声。
清微道派镇教经典道元为道法至高无上的经典,合计二百六十卷,其中各种符法、秘诀、隐书、灵文灿若繁星,现今散落天下,任何一门一派都会收录。
少的三五门,多的数十上百门。
这般散落,诀要级功法还好,一本就是一门,从宝卷级开始,数本功法才会融合一门完整功法,等到诸子、道集级功法更是需要数本、十数本、数十本才能组成一门功法,顶级功法。
现在这三本秘籍,看似不错,可实际等级不高,除非一些小势力会去修行外,各大势力都罕有人会去修炼。
不过收藏起来,应该会有不少。
至于顶级护教神功五雷掌,专研的人却有不少,只不过能有五雷掌的,却又不见得会收藏这三本秘籍。
而能够收集全这四本秘籍的,能有几人会将这四本秘籍全部过目。
至于能幸运的收集全四本秘籍,全部看过,甚至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却是太难太难。
像葛荆三个人这般,道门弟子,又没有宗门收纳,只能苦苦收集清微道法,然后作为主修功法的人太少了。
只是刁御万万没有想到,葛荆才收集几本,就将这四本功法收集全了。
然后凭借他的心境,略略感知就敏锐的感知到其中奥秘。
真真的太幸运了。
幸运的不是葛荆,而是杨惊雷杨雨池兄妹。
葛荆主修的是剑法,剑法通天,震惊天下武林,他不需要五雷掌护身。
需要的是杨惊雷、杨雨池。
杨惊雷主修紫雷殛天,最强的是炼锋刀,杨雨池主修的是清微大玄力,最强的是青犊角。
强不强?
在灵玄里还算不错,待到突破宗师,就真真的不算什么了,若没有点真功夫替换,就只能是宗师末流了。
这也是阮清为何要耗在宗门,死活不出去,非要将大洞玉经学全,以至于修为上落在高凌风、展眺他们之后。
可惜,大洞玉经虽然强,是点苍派排名第三的无上宝典,却非清微道法,与杨惊雷他们所学略有不同,改修起来很难,很难。
其实不只是阮清,还有刁御也在挂念杨惊雷兄妹,原本他还琢磨着回去找大小姐,向玉家讨要一本完整的清微秘法。
现在看了,不用了。
刁御简单的看了看景霄五炁、景霄妙灵宝华天、看卡天河箕宿啸命风雷法。
他不是要修行五雷掌,所以对三本功法大略知晓就行,尤其是后面有葛荆关于三本功法如何续接五雷掌的说明,指点两小就更容易了。
不过一周时间,两小就在葛荆所住山洞旁挖出两个不算小的山洞。
粗略的悟通五雷掌,而后在休整山洞的时候,将五雷掌练的愈加精微。
杀法、战法就是这样,威力奇大却不会增加修为。
而不增加修为,只要悟通其中关要,自然精进起来飞速。
待修炼有成,若再想精进,就不是闭门造车能解决的,要想解决就只有战斗了。
“需要战斗才行!”
两个山洞休整完毕,杨惊雷听到刁御的话,眼微微眯了起来,头望向了北方。
战斗。
现在的陕西行省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战斗。
而且那里还有杨惊雷的一个仇人。
万星教雷公邓久忠。
在沅江城外打断了葛荆赠送他的第一把武器炼锋紫雷刀,更将他擒拿关押。
是周濂老人将他救出,而后葛荆更是大闹卦街,生生将万星教打服。
杨惊雷当时虽然没说什么,过后就是在断崖,高凌风看到他时还以为他换了功法呢。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对葛荆说过,我再练两年,自己找回来。
那一句,杨惊雷一直记挂在心。
雷公邓久忠就在陕西行省,如果我不去找他,他极有可能回不去。
那样,岂不是要遗憾终生了。
“叔叔”
杨惊雷攥着拳头,扭过头看着山洞,有些犹豫有些胆怯,不知道应不应该请示一下葛荆。
下山吧,他怕葛荆担忧他,误了伤势。
不下山吧,雷公邓久忠万一真的死在陕西行省,他绝不甘心。
“想做就去做,男子汉大丈夫,唯唯诺诺的想什么样子!”
将近两个月,葛荆第一次走出山洞,拄着赤柽木剑,腰板笔直。
苍白的脸明亮的眼,不怒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