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默默的看着葛荆,两个孩子也惊慌的抬起头,透过车沿看着葛荆的背影。
随着马车持续奔行,他们与葛荆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葛荆收回赤柽,双手一叠,十分威武的站在那里。
眼看着二十匹烈马威武雄壮的向他而来。
红袍、黄甲、黑披风,战意昂然。
烈马仰蹄,踩踏着柔软的黄沙,一路奔行而来。
随着马蹄落下复又扬起,马蹄下的黄沙被高高扬起,形成一条滚滚沙龙将后面厮杀中的人和马群遮掩。
“威武而不霸气,杀气凌然却毫无煞气,跟刀胡子那群悍匪相比,不过是还没见过多少血的雏!”
葛荆的心十分平静,竟然还有心思拿缇骑营和刀胡子骆驼骑兵相比较,最后做出一个不过如此的评价。
缇骑营却不知道,他们自我感觉十分威武的气势在葛荆口中评价竟如此之低,还在那里扬起长枪,吆喝着准备冲锋。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面对着气势如虹的骑兵,葛荆渺小得几乎能让人忽略。
不要说杀伐,给人的感觉仿佛这队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像碾压虫子般将葛荆碾成齑粉。
可实际呢,缇骑营看似整齐的队列破绽重重。
毕竟他们胯下战马有优有劣,再加上骑术也有差别,还是第一次在沙漠上发起冲锋。自然不可能同时起步,更不可能保持到时刻同步。
于是,起跑时面前成型的队列在冲锋时拉开了距离。
如果换做刀胡子那群悍匪就不同了,天天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出行劫掠,配合已经融入到他们的骨子里。
不管多少人,不管做什么,相互间都会形成自然而然的配合,破绽自然少多了。
这点就是葛荆给予他们极低评价的原因。
“这就开始冲锋了...”
看着距离还很远,缇骑营就开始了冲锋,葛荆忍不住摇了摇头。
冲锋,是骑兵杀手锏,或是最强手段,可它对人对马的负担极大,绝对不是想冲锋就可以冲锋的。
时间、地点和距离的选择都很关键。
缇骑营选择的距离其实没有毛病,可选择的地点毛病却很大。
他们忘记了,这里是沙漠,而不是平原。
同样冲锋,在沙漠上奔跑和在平原上奔跑,速度能不一样吗!
葛荆叹息一声,收起左手,右手在赤柽上一转,握住玉箍形器,右脚在地面用力一蹬,人瞬间蹿了出去。
“反冲锋...”
为首的缇骑营看着葛荆笔直的向他冲了过来,忍不住笑了。
一个人与一队骑兵反向冲锋,是嫌死的慢吗?
前两位缇骑嘴角噙着冷笑,手中紧握铁枪,瞄着葛荆,人马合一一般,带着千钧之力猛掼过去。
却不想战马奔行到葛荆身前,长枪用力刺去时,葛荆左脚猛然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右手提起赤柽闪电般向前一刺。
剑影辉辉,直接没入一人咽喉。
手腕一挑赤柽横向一折,在间不容发之间滑向左侧,直接刺入另一人咽喉。
两点鲜血跳入天空。
葛荆一闪,穿过两马空隙。
左脚在马臀上一点,凌空翻过。
葛荆身形在空中一转,右臂一挥,啪的一声,正好扫断又一缇骑的后颈。
身子一旋,落在地上的同时,赤柽正好扫断另一匹战马的后腿。
战马一个踉跄,折倒在地。
踏踏踏...
战马奔驰中寒光一闪,三柄长枪直接压了过来。
葛荆翻身跪倒,赤柽横在后背之上。
一式苏秦背剑担住三杆长枪。
葛荆手臂一推人就势翻滚钻在马下。
赤柽一伸一缩,折断右侧马腿。
伸出两根手指勾住马腹丝绦,身子一荡来到左侧。
黑影闪烁,赤柽顺着缇骑腋下直接刺了进去。
长臂一挥翻身猛甩,缇骑被大力带起,砰的一声撞在中间这人身上。
这一切不过是眨眼间发生的事情,直接陨落五名缇骑,摔倒两位。
还有两匹战马扑倒在地,嘶鸣中怎么都站不起来。
剩下几匹战马感觉后背一空,顿时把速度降了下来,甚至还有停下脚步调转身形的。
而冲锋中的骑兵阵列怕的就是这个,前面有折损的他们还能控马跳过,可放缓速度和调转身形的怎么解。
前面两个缇骑还能拨转马头,闪避开,后面几匹马就在茫然不知中撞了过来。
葛荆翻身倒射,接连退出十数丈落在地上,然后他就感觉到一股气血不受控制的向上翻涌。
瞬间葛荆的脸色就是一变,捂着嘴,一阵轻咳,“不好,有些用力过猛,伤势发作。”
心念闪过,他就感觉到脏腑间隐隐作痛,周身经脉传来一阵撕裂般的感觉。
葛荆右手一用力,赤柽刺入黄沙之中,才支撑着他没有跌倒。
这一用力,顿时又一阵气血翻涌。
可随即他右手中的玉箍形器就度过来一股精纯的暖意,顺着他手三阳度入脏腑。
一个呼吸,度入周身百脉。
果然...
葛荆眼中精芒一闪,人瞬间活了过来。
玉箍形器一次又一次度给他无尽精纯的暖意,不知道救活他多少回。
这股暖意支撑他走进大漠的黑夜,支撑他走过大漠正午。
让他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变成能够斩杀悍匪的玄者。
最不可思议的是,让他一个人仿佛不知疲倦的勇士,生生耗死两千悍匪。
它为何有这么大的威能葛荆不知道,但它知道,经历那场生死厮杀,玉箍形器的能力似乎虚弱到不行,否则也不能用时一个月还没将他一身伤势恢复。
若是别人,那么重的伤必死无疑。
可换做葛荆不但没死,相反还怀疑为何恢复的这么慢。
不是葛荆不知足而是他知道,依据那两天一夜的大战玉箍形器不应该是这样。
那一次的大战,葛荆不知道多少次脏腑被穿透,不知道多少次明明必死无疑却又生还,然后还能支撑他龙精虎猛的继续战斗。
你说,这样的能量有多强大,还会一个多月的时间医治不好这点伤。
所以葛荆怀疑,玉箍形器应该是缺少了什么补充。
它本身的能力应该是最早那样,能驱寒避暑,副作用就是时不时度给他一点暖意,于无知无觉间打通周身经脉,让他具有了玄者的修为。
至于大战时能冲爆他经脉的能量是转换。
转换什么?
鲜血吗?
在沙洲客栈后厨,鲜血是不可能缺少的。
葛荆曾经装作无意识的碰触很多鲜血。
鸡血、猪血、马血和骆驼的鲜血。
可惜不管什么样的鲜血,玉箍形器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葛荆再度思考,有些反应过来,如果是鲜血多就能产生那么大作用,那这玉箍形器也太无敌了。
别说什么能人霸主,稍微有点钱财的人也能弄来海量鲜血。
如果不是鲜血,那是什么?
葛荆思考再三想到一点,那就是精华,是鲜血中蕴含的精华。
于是他在王小余屠宰时做了一个实验。
无他,就是帮工而已。
都是后厨干活的人,屠宰时帮点忙不是很正常么。
再说了,有伤再身的人,拄着的拐杖蹭上点鲜血会让人感觉意外吗?
绝对不会。
然后他就感觉到一点点暖意升起。
果然是精华。
只不过不是鲜血精华,而是生命精华。
这是葛荆在鸡血、猪血、马血和骆驼血上感知到的不同。
他不只是感知到生命精华的不同,还感知到不同生物具有的精华同样不同。
这是经过十几口牲畜最后给他的结论。
那么一点生命精华对他的帮助几乎微乎其微,这时葛荆才想到,大漠那一战他斩杀的两千多人不仅仅是人,还是修行过武功,有一定玄气的玄士。
人毕竟与牲畜不同,不仅仅是因为人类先天生而有灵,还因为人类可以后天修行。
修行过与没有修行过的人,生命等级是不一样的。
一个是天地被动滋养,一个是经过主动修行,经过玄气跃迁,生命得以升华。
岂能一样。
也是感知到这种变化,葛荆才会幡然醒悟,定要修武修玄。
他想知道,修行到一定程度的人,最终会跃迁成什么模样。
以前这些还都只是葛荆的猜测,今日赤柽刺入几位玄士的咽喉玉箍形器给予他的反馈告诉他,他的猜测没有错。
因为玉箍形器度过那股暖意是很久没有感知过的强大。
仅是一股暖意就稳住他翻腾的气血,稳住他险些没再度断裂的经脉。
瞬间,葛荆的眼眸一亮,提起赤柽又冲了过去。
不管是为了恢复伤势,还是不让他们继续追杀阮清及两个小儿,葛荆都不容他们从此处通过。
赤柽化作一点黑芒洞穿右侧缇骑,两个跨步返还,葛荆飞身而起,一脚踢中刺过来的长枪,身形一转单掌抓住枪杆,赤柽再度洞穿左侧缇骑的咽喉。
脚尖点着马背,葛荆一个翻滚凌空飘出数丈,双脚连环踢中三杆长枪,脚尖踏着马头赤柽化作一道孤烟,横扫过去。
赤柽砸中三颗头盔,葛荆贴着第四杆长枪一顿翻滚,闯入缇骑怀中。
倒置杖柄,玉箍形器硬生生砸破缇骑的面盔,砸进他的头颅中。
彪悍、凶狠、血腥十足,只看得后面十余位缇骑心惊胆颤,纷纷勒住战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