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胆只能一阵苦笑，他也知道蒋进九教给他的这种术力感应，简直是一种逆天的技术。

难怪林若谷说这个蒋进九是医术者之中最好的外科手术者。因为这种运用术力进行的高度细节感应，使得蒋进九能在进行任何手术的时候，都像是获得了最直观细致洞察力，再加上他有一双稳定快捷的手，出神入化的手术刀法。这一切都是他成为最好外科手术者的条件。

而现在林锐至少在术力感应上，已经和蒋进九相当了。别小看这个技能，这是一个非常管用的能力。通过术力感应，他能够知道患者到底是哪一个地方出了问题。而且在手术之中，他也能感知到一些因为要害血管阻挡，而无法直接看到的位置。同时这也意味着他可以用很小的创口，完成一些原本需要很大切口才能完成的手术。

而众所周知，手术的创口越小，所耗时间越短，就越利于患者的恢复。

龙大胆很认真地对蒋进九道，“老九，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别得意，你虽然学得够快，甚至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但外科这一行，实践为王，只有勤加练习才能成为最好的手术者。”蒋进九冷冷哼了一声。

“老九，我再问你一个事啊？说出来或许有点失礼，但是我真的一直都比较好奇。”龙大胆神秘兮兮地道。

“有屁就放。”蒋进九皱眉道。

“你说你这感知的本事，如果用在女人身上，是不是每个女人在你眼里都像是光溜溜的一样，啊？我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在这里混呢……”龙大胆挤眉弄眼地道。

“无耻，下流，低俗！”蒋进九瞪着眼道。

“你看你又来了，我是想跟你站在两个男人的立场上，大家一起探讨一下。你非得一本正经……我看你平时那对贼眼，也没少看女人啊。”龙大胆耸耸肩道。

蒋进九摇摇头，“你当我跟你一样年轻啊？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再说，什么女人也都一样，在我这眼里都跟死猪肉差不多。我才没兴趣偷看。”

“老九，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这一身本事，为什么不找个地方施展一下？非得窝在这个破地方，给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看乱七八糟的病。”龙大胆摇头道。

蒋进九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以前吃过官司。”

龙大胆一愣，“哦？你犯什么事了？”

“没什么，一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蒋进九平静地道，“我出来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女人帮过我。她就是你说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做着最乱七八糟的皮肉生意。后来，我再也没有找到这个女人。从那时候起，我就在这个巷子里，给那些女人治病。”

龙大胆愣住了，“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在这里浪费了我这一身医术，但我心甘情愿。”蒋进九叼上一支烟，“这地方确实很脏很烂，那些做那种生意的女人也很脏很烂，她们的病更脏。但我觉得她们脏得很真实，比那些光鲜亮丽的人更值得我医治。”

“我该说什么，是该说你愤世嫉俗，还是说你重情重义？我只能说，像你这样的人真是不多了。”龙大胆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无意贬低任何人。我原本只是想让你去我开的诊所，那里也不怎么样，但至少还比这里条件好点。既然你这么说，也就算了。”

“我明白，像我这样的人现在确实少了。但是像你这样的更少。”蒋进九吸了一口烟，再吐出来，“不过，要想成为宗师，你以后的路会很艰难。”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龙大胆皱眉道。

“因为你是宗家传人。”蒋进九裂开了满身黄牙的嘴，叹了一口气，“宗家龙氏，皆非常人。既然是非常人，就会有非常之事。你和林老爷子才是一类人，你们这种人，远不是我们这种分家弟子所能理解的。”

龙大胆点点头，“那么，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

“你也别觉得欠了我的。我教你的东西，其实你自己假以时日也能领悟到。就像是潮涨潮落，水中的礁石始终会路峥嵘。我只不过是顺势提携你一把。而且还是冲着还给林老一个人情，并不值得你谢。”蒋进九叼着烟头道。

“那样也行，算我欠你的。”龙大胆站起身道，“以后你有任何需要，可以去龙氏医馆找我。”

“你还是先把你自己的麻烦解决掉吧。”蒋进九嘲讽道，“你这样的人，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麻烦不断，还有空想着别人的事。快走不送。”

龙大胆只能站起身，转身出门。

“把刀拿上。”蒋进九突然开口道。

“刀？什么刀？”龙大胆一愣，随即脸色骤变，“你是说，你的手术刀？”

“废话，除了那套刀，你难道还想要我后厨的菜刀？”蒋进九瞪着他道。

“这……就这套大马士革钢的定制手术刀？”龙大胆有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这不但是你的宝贝，而且是古物，价值连城的。”

“这本来就是你们宗家的东西。”蒋进九平静地道，“很多年了，一直保管在李家。它是我从东北李家带出来的唯一东西。现在还给你，正合适。”

“可是，我有点不敢要啊。”龙大胆无奈地搓手道。

“我这辈子不会再动手术了，留着这个只能是个遗憾。”蒋进九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一套刀具，低声道，“这是医术家的东西，只是之前宗家一脉一直没有消息。现在既然医术者宗家又出现了，就自然该归还给你。医乃仁术，刀却是凶器。这套刀具从古时候传下来的时候就有名字，叫仁德。”

那套刀具有些冰冷，随随便便被包在一个布袋里，递到了龙大胆的手上。龙大胆脸上的表情活像是抱着一包袱的金条，一路走，一路的担惊受怕，随时担心被人抢了去。

但说实话，这套造型古怪颜色晦暗的刀具，就算是掉在路上，都未必会有人捡。除非是真正懂得这东西价值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