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惠听他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地开口道:“殿下,既然您这么体恤民生,又有如此抱负,为了天下苍生计,何不也争一争那个位置呢?”
这时,听了于子惠问话的李殿下,摇了摇头,又温润地笑了一下,才说道:“太子哥哥他敦厚仁善,原本我也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皇子,将来也就做个富贵闲王。可是,这次出京沿途见到的各级官员、豪绅的所作所为,让我认知到在父皇的治下,百姓们苦不堪言。老师在世时,曾言道:'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我是很认同的。可父皇他现在……唉!子不言父之过,不提也罢!”
没等于子惠开口,顿了顿,他苦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还有,于兄,你刚才说让我去争那个位置,让我拿什么争呢?后宫与朝堂上我都没有人手铺排。在内宫,我母妃只是个小小的婕妤,也不受宠,什么忙也帮不上。在朝堂上,除了老师外,我更是既无人手,又无势力,也无银钱,就连老师也被那帮子大臣们挤兑出朝堂了,而且老师现在还撒手人寰了,连个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我手里是一点相争的本钱都没有。”
于子惠听完他说的话,因提及父亲,神色不禁有些黯然。随后,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殿下又带着些难过的语气,开口说道:“于兄,我没有能力护住老师,老师他一生取忠,取直,身负满身才学,一心想要报效国家。可是到头来,父皇却宁可相信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也不采纳他的意见,甚至还被罢黜。老师他有才华却未能施展出来,人就这么没了,当真是可惜呀!”
于子惠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不禁流过一道暖意,开口说道:“殿下,虽然我父亲不在了,但是如若殿下想去争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事在人为!从现在开始培植人手,累积政治资本和资源也不晚呀。”
听完于子惠的话,这位李殿下沉吟不语,眸光忽暗忽明。
于子惠见他不说话,就开口又说道:“殿下,不瞒您说,我父亲去世后,我一直有些心灰意冷。直到前几日,有人和我说了一番话后,我才茅塞顿开,幡然清醒。”
“嗯?说了一些什么话?”李殿下如是问道。
于子惠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有人对我说,从小读书明智,除了修及己身,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家国做贡献,为万世开太平。殿下,您难道不想吗?”
不等他回答,于子惠继续说道:“这个人还跟我说过,咱们大渊国处于内陆,四周被狄,蛮,戎,夷四族人包围,边关时常兵祸不断。大渊国自立国的百年间,有多少戍守边关的双方将士抛洒热血,埋骨沙场?四夷本就虎视眈眈,一旦咱们大渊国国内民不聊生,国家衰弱之际,就会过来蚕食鲸吞。要想大渊国不立于危地,国富民强才行。而要想国家富有,就必须要打通出海口,甚至要把四周的这些异族武力收服,以战止战,天下大一统,才能为咱们的子孙后代开出一个太平世界。殿下,难道您就不想建这不世功业吗?”
李殿下被于子惠说得这番话有些震惊,嘴巴微张,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他这个表情,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