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伯伯,您真的误会北霆了。硕华集团不光是京都的纳税大户,每年还会从总裁个人账户上划出百分之十的收入用于慈善事业,前几年您对口的贫困县改造建设,主要资金就是北霆拿出来的。”舒雅摆了一堆事实,最后还打趣道,“您可千万别打击他经商的积极性,我们国外的私人银行也得靠他养活呢,战伯伯,就冲这一点,我还得提前敬您一杯。”
说完,舒雅也没给人阻拦的机会,直接一口喝了杯中的白酒。
舒雅性格温柔大方,最识大体,说话时带着小女儿一般的娇嗔,做事风格又是雷厉风行,很是讨得战延的喜爱,心头的怒火也被舒雅这一举动浇灭了。
再看战北霆已经神色自若地坐下来,他冷哼了两声,却也没再说什么。
知道舒雅是在帮自己解围说好话,战北霆落座后,朝她举了举已经斟上白酒的酒杯。
“来晚了,自罚三杯。”战北霆将酒杯凑到唇边,“我干了,你随意。”
舒雅望着对面男人清俊的眉眼,以及谈吐间流露的王者气质,心底痴迷泛滥,脸上却看不出分毫。
等战北霆喝完三杯,她才仰头干脆利落地将自己手里的酒喝光,再看向战北霆,想朝他露出几分笑意的时候,男人早已经收回了目光。
舒雅是跟战北霆一起长大的,她知道,这个男人从小就是烈火一般耀眼的存在,共同成长的岁月里,她也亲眼见证了无数迷恋他的女孩,就像飞蛾扑火一般靠近他却被灼烧的体无完肤。
所以,当她确认自己对他有同样爱慕的感情时,她很聪明地让自己跟他保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如果不是战安安提起他现在跟一个女人走得很近,她也不会临时决定回国。
就算回来了,她也还是坚持自己跟战北霆接触的准则保持世交的关系,不让他察觉到任何暧昧。
即便是此刻,舒雅看向战北霆也不过是匆匆一瞥,没做任何停留,就连心底那份失落也被她巧妙地遮掩在跟战延和颜瑜的对话中。
“小雅,我听说你这次回来,是跟硕华集团合作的呀?”
颜瑜从前是从事教育工作的,对金融啊经商啊也是不懂,一直认为银行里是正经工作,战北霆经商就很不靠谱,现在听说两家有合作,觉得很是新鲜。
舒雅点点头,“没错,花澳银行看到了硕华集团在亚欧地区的发展势头非常强劲,希望自己先出手,成为硕华集团打开美洲市场的钥匙。高层调查过我的身家背景,知道我跟北霆早就认识,所以派我来谈合作的。”
“呵,现在外国人也都开始走人情这一套了?”
战延这话听着像奚落,内里又透出一份自豪。
战安安听了忍不住吐槽,“爸,您还能不能行了?人家那叫懂得运用人脉!”
“行,人脉,我给你的人脉你怎么就不知道运用?”
战延对自己这双儿女都对政界敬而远之感到十分无奈。
战安安吐了吐舌头,没再吭声。
饭前,舒雅替战北霆说话的时候,其实算是伤了战延的面子,这会儿笑着找补回来,“战伯伯说的也没错,他们外国人可不就是想利用咱们两家的交情,不过,我可是很清楚,北霆向来公私分明。”
话是这么说,可这其中的谋划,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从舒家出国,舒雅就在花澳银行总部就职,几年间从普通职员一路晋升到整个亚太区的负责人。
她知道战北霆专心于事业,为了每年短暂的见面能够跟他有共同话题,她始终关注着硕华集团的发展动态。
年初的时候就听说硕华集团打算入股银行的消息,但是硕华集团的业务还没有拓展到美洲,跟花澳银行总部没有什么交集,最多也只是跟花澳银行在京都的办事处有合作。
京都只是一个据点,跟整个亚太区域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舒雅作为亚太区的负责人,空降到京都常驻,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降职。
因此这半年以来,舒雅一直在犹豫,然后战安安给了她回国的动机。
正好听说银行总部要派人过来跟战北霆接洽,她不敢信自己默默爱慕那么多年的男人被其他女人所占有,所以在总部派出的工作人员没有动身之前,她自己向总部提出了申请。
好不容易等到总部批准,这才得以顺利回国。
战延看不惯战北霆经商,但公私分明的品格很好,即便是他本人,也不会因为个人情感干扰工作。
所以舒雅说完以后,战延没接这个话题,反倒是颜瑜看向始终不置一词的战北霆,不悦地问道,“怎么?小雅被领导派过来跟你谈合作,你还想让她为难啊?”
战北霆放下筷子,淡然地说道,“要是花澳银行给的合作方案不合格,那就轮到我为难了。”
听他这么说,舒雅也顺势跟颜瑜撒娇,“伯母,不用北霆给我开后门,我对我的工作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颜瑜正觉得尴尬,舒雅这么一说,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再次僵冷的气氛。
她慈爱地看着身边这个七巧玲珑心的女孩,越看越喜欢,差点当场提出让两个人交往。
好在她了解自家儿子的脾气,年近三十了,还是一身反骨。
要是直接说出来,只怕他对舒雅有好感也会当场拒绝。
颜瑜在心底默默叹气的时候,战北霆已经起身跟在父亲身后进了书房。
“有事?”战延整理着桌上的文房四宝,抬起眼皮来闲闲地扫了一眼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战北霆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墨绿色的锦盒放在桌上。
“关东辽尾。”
关东辽尾可是狼毫笔之最。
战延眸子一亮,又板起脸,“好的不学,从哪儿学来的歪门邪道?还知道贿赂了?”
战北霆一脸“您想什么呢”的表情,口吻依旧清冷,“提前送您的生日礼物。”
战延研磨的动作一顿。
算起来,自从父子两个关系闹僵,他已经七八年没收过这孩子正儿八经的生日礼物了。
这些年,每到过生日头一天,战北霆就派陆少云送现金来,还一年比一年多,简直是明摆着跟他叫嚣经商没有错。
看到那些钱,别提生日快乐了,还不够他添堵的。
今年这礼物总算是花了心思,战延看着将近而立的孩子,再想想这七八年针锋相对时为彼此的默默付出,最终心头一热,朝着战北霆扬了扬下巴,“行了,知道你现在事业有成,好好干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战北霆之所以示弱,一方面确实是他本人想缓和父子关系,但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黎夏。
感受到父亲态度的转变,战北霆并没有流露太多感动,沉默了一会儿,又状似随意地问道,“对了,爸,以前跟在爷爷身边叫关秉谦的勤务兵,这些年跟咱们家里还有来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