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三医院。

吃饭的时候，小宝就注意到妈咪情绪很低落，心事重重的。

所以吃完饭以后，他腆着小肚皮躺在床上，闲聊似的跟妈咪谈心。

说是谈心，可黎夏听了没一会儿，就发现这小家伙说来说去，其实就是在拐着弯地夸战北霆。

自从得知十年前爸爸被害的实情，黎夏就理不清自己应该怎么面对战北霆，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段感情。

这会儿听见小宝不停地说他好，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终于，在小宝第n次表达完自己对帅哥的喜爱之情后，黎夏忍不住打断他，生硬地换了个话题。

“听幼儿园的苗苗老师说，有个小女孩经常给小宝送糖吃啊？跟妈咪讲讲，什么情况？”

刚才还侃侃而谈的小宝，就像突然卡壳一样，半天才不自在地说道，“没什么情况啊，还不是郑小花那个小笨蛋！不知道听谁说我有低血糖，说是怕我死了，天天跑来逼我吃糖，牙齿都要坏掉了！”

“小朋友也是好意嘛，小宝这么傲娇，嘴上说着嫌弃，其实心里很喜欢人家吧？”

“没有！妈咪，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谈恋爱这种事最麻烦了，要么有很多很多误会，要么谁是谁的杀父仇人，电视剧里面都是这么演的，我才不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除了妈咪，我谁也不喜欢！”

小宝语无伦次地说完，最后顶着红红的耳尖，翻身滚到妈咪怀里，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妈咪，赶快睡觉吧！”

鲜少看到小宝这么别扭的样子，黎夏唇角挂笑地摇了摇头，关了床头的灯。

等病房里彻底暗下来，她又回想起小宝刚才说的话。

虽然战北霆不是什么杀父仇人，可她面对的现实，分明比电视剧里演的还要狗血。

眸色暗了几分，终是抱紧小宝，合上了眼睛。

战家老宅

战北霆接完电话，回到客厅。

只见战延眉头紧锁地坐在沙发上。

舒之昂半低着头，视线落在某处，搭在膝头的手，时而握紧，时而松开，看上去很是局促不安。

坐在他身旁的崔梦，满面愁容地望着战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客厅里没人说话，气氛无比僵冷。

直到战北霆走过来，坐在刚才的位置上，崔梦才终于忍不住，抱怨地说道，“北霆啊，不管我们做了什么，那也是为了救你母亲的命，你现在……你拿出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别看她叫了战北霆的名字，其实，这番话是说给战延听的。

目的就是提醒他，舒家可是战家的救命恩人。

他们不能翻案，否则就是过河拆桥。

只是话音落地，还没等战延有什么反应，战北霆就拿出手机，按亮屏幕，放到舒之昂夫妇面前。

“这是今天下午在市三医院805病房发现的弹壳，开枪的人说，是受你们指使，必须杀死在那间病房的女人。就算十年前杀死黎恒远是为了我母亲，今天这件事又怎么解释？”

战北霆冷声说完，又从那堆文件里挑出两份，同样放到他们跟前，继续说道，“这是舒雅杀人以后，关秉谦给下属施压的证据！好好看看这些，你们还能说犯罪杀人是为了我母亲吗？！”

后面这句话直接推翻了她原来的理由，而手机屏幕上的弹壳照片，则直指他们如今还妄想杀人灭口的残忍行为。

没想到战北霆手里还有这些东西，崔梦瞬间脸色煞白。

转瞬，又像打定主意撕破脸皮一样，厉声指责道，“你母亲还好好活着，你们战家也是那件事的受益人！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那个人的女儿，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翻案，一旦事情曝光，你们就是忘恩负义！你们也逃不过舆论的制裁！”

“这简直就是道德绑架！”墨云蔚实在听不下去了，愤愤不平地说道，“为了给女儿洗脱罪名，你们不惜雇凶杀人，可这些事，战家根本毫不知情！

你们敢用这种方式救下战伯母，不就是吃准了以战伯父的身份，就算查出真相，也不能随意翻案吗？！

你们这根本就是无赖行为！什么书香世家，依我看，仁义礼智信都被你们喂了狗！难怪能教出那种虚伪阴狠的女儿！我把她带走，好好教训一番，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可能舒雅真的是舒之昂的心头肉。

刚才还默不作声，任由妻子胡闹争吵，一听说墨云蔚要教训舒雅，舒之昂当即抬起头来。

顾不上反驳墨云蔚，直接看向战北霆，沉声问道，“说吧，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小雅？”

“收回杀死黎夏的指令，主动去自首，不要联系任何媒体。”

战北霆像是早就打算好了，条理清晰地说完，又看着舒之昂紧拧的眉头，淡声补充道，“这是看在我们两家过去的交情上，最合适的处理办法。否则，这些证据一旦提交给警局，你走不出战家，就会被直接逮捕。”

舒之昂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纠结，略做沉吟之后，又反问道，“小雅呢？当年那个案子……”

“她也应该为她所做的付出代价。”

言下之意，就是难逃法律制裁。

舒之昂愿意接受他的条件，无非就是想换取女儿后半生的自由。

现在听他这么说，顿时脸色骤变。

“北霆，做人不要太过分。你要知道，我找的杀人组织，不收回指令，他们就会一直追杀到底！”

“那个组织？只要我想，就能连根除了，只是不想那么麻烦而已。”

战北霆语气狂妄，却让人不敢怀疑。

舒之昂怔神的功夫，只听他又继续说道，“收回指令，我可以让舒雅回国。”

国的法律要比京都这边宽容很多，舒雅回去接受审判，至少能逃过死刑。

这算是战北霆做出的让步。

舒之昂知道自己不能再强求什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终是叹息着说道，“好，好啊！我答应你的要求。

北霆啊，你对那个女人真是上心，可据我所知，她刚成年就给男人生了孩子。你为这样的女人破坏我们两家的情谊，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

说完，他如愿看到战延露出了探究狐疑的神色。

战北霆知道他的意图，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不劳费心了。陆少云，送人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