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仿佛是漏了。
自从上个星期以来就一直在下雨。
乌蒙蒙的天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持续数日不停的雨天,让人感觉空气当中都充满了潮湿的水汽,黏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
李维托躲在一座废弃的烂尾楼里,看着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水滴从水泥砂浆混合的楼顶边缘落下,仿佛要变成一条细细的水流。
“你好,请问……”
女孩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李维托猛的转身。
他看见了自己身后远处,位于烂尾楼的入口处,一名少女正撑着一把粉红色的雨伞,好奇地打量着他。
“我几天前就看见过你了,你似乎已经在这里转悠了很长时间呢。”
不明身份的少女啪地一声收起了雨伞,然后略显活泼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李维托的模样。
“唔……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而且还在这边附近漫无目的地游荡……你是没有地方可以去吗?”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那你要不要来我家暂时住下来?我的事务所还是蛮大的。”
李维托无言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少女。
相比较这番莫名其妙的发言,他更加好奇为什么她可以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摸到他的身后,明明就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就算被外面的雨声所遮掩,但人走路的声音还是应该听得到才对。他的五感都是被强化过的。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他用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低沉声音问道。
“哈哈,你说这个吗?女孩子走路就是应该轻轻盈盈没有声音才对嘛,就像猫咪一样!你不觉得每一位女孩子都很像一只软软的猫吗?”
少女眨了眨眼,看见李维托那张面无表情的冷漠眼之后继续说道:
“好吧……其实是因为我职业的缘故才特别锻炼的。我是一名私家侦探,目前住在附近的侦探事务所里,所以赶快跟我走吧!你穿的这身衣服感觉不伦不类,而且还湿透了,要赶紧换掉才对。”
李维托懒得理会她不着边际的话,转身就想走。
但是他的衣角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嗨呀,走啦,别害羞嘛!”少女用力地扯着,“我一个女孩子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在意什么啊,我又不会在你的水里下药然后趁你熟睡把你嗯嗯啊啊。你走什么呀?”
李维托:“……”
如果说刚才他只是不想让这位女生跟自己扯上关系的话,他现在就是真的想跑了。
只可惜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饭了,长时间在雨中行走也导致他的身体格外虚弱。脑袋昏沉,使不上劲,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用手拉着走,还根本反抗不了。
无可奈何,他只好跟着对方来到了位于城市一角的私人侦探事务所。
老实说,这是一个相当可疑的地方。
甚至比他前几天待的那些阴暗角落还要可疑好几倍。
昏暗的小巷的更深处,泛着潮湿的水气的场所。与世隔绝,简直能够被称之为是异世界的地方。
在这里居然矗立着一栋三层的小楼。
且不说外表的好坏,就连他这个异世界人在看见这个建筑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违和感。
“到啦,这里就是我家。”
少女飞快地扯着他的衣服跑起来,李维托只能够被迫跟在身后。
走进去,是极为简陋的装饰。
水泥墙壁就这么干脆地裸露在外面,跟他之前所在的烂尾楼如出一辙。
少女侦探啪地一下打开灯,走到一旁的洗手间里洗了洗手。
李维托压根不清楚这一系列动作有多么惊悚——因为在这种鬼地方居然还有供电和供水!
甚至还有厕所!
“你先把衣服换了吧。”
少女跑到二楼的房间里翻找了一会,找出了一套男装跑了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卧室衣柜里会有男性的服装,但总之就是有。
李维托从她的一系列难以理解的行为当中感受不到恶意,于是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身体。
他有一头棕黄色的细碎短发,高挺的鼻梁和端正的脸,有点像是混血。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异常醒目。
“这不是挺好的嘛~”
少女看见他换完了衣服后笑眯眯道。
“这么好看的脸为什么非要用那么难看的衣服给遮住,真是暴殄天物啊。”
难看……
李维托的目光微微一动,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湿漉漉的血色长袍。
确实挺难看的。
他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身上怎么还带着这个东西啊……是剑吗?”
少女对那把红色的利刃分外好奇。
“不要动!”李维托生冷地说道,语气急促。
“谁会动这种可疑的东西啊?”少女不屑地说。
她只是把他换下来的脏衣服装在箩筐里然后拿走,打算丢进洗衣机当中好好清理一下。
李维托的目光一直紧跟着少女,然后在那个轰轰作响的巨大机器上停留了一会。
这里有许多他搞不明白的东西。
“你的衣服洗完烘干了之后会还给你的,在此之前就先穿你身上这身吧。要不要喝茶?”
少女自顾自地就去泡了茶端过来,完全不管李维托的意见。
一边喝着热茶,她依旧是不等他说任何话就直接拍板道:“你之后就睡在一楼把,那边的房间里面有床。不用介意,反正也没有人睡。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可以来做我的助手,正好我还缺一个能够帮忙的助手呢。”
“哦,对了!”她猛的一拍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我还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陶依依,如之前所说是明私家侦探。你呢?你叫什么?”
李维托完全不想去试着迎合少女电波似的跳跃性思维,而是一边双手捧着纸杯,时不时喝上一口茶,沉默了一会后说:
“你就这么随便收留陌生人在家里,没关系吗?”
“咦?”
“如果我跟你说,”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迷惘的表情,“我不久前才杀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