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秋的话，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就是吃得正香的两人也不例外。

大姐犹豫了一会儿，说：“食物。”

南秋的眼前没有出现提示，她已经下过炒面的订单。

不说可否，南秋看向另外两人：“你们呢，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男孩看向二姐，二姐看了眼大姐，想要从大姐那里得到指示。

见大姐没有指示，她说：“食物。”

还是没出现新的订单。

南秋的心沉了下去，他又问男孩：“你想要什么？不要说食物，就当我是进行社会调查。”

男孩犹豫了一下，说：“洗澡。”

瞥了眼他脏兮兮的样子，南秋相信这是他真正想要的。

但是，订单还是没有出现。

果然和游戏里一样，不是所有幸存者都能生成订单。

南秋心中早就有了预感，但是真正确定了之后，还是非常失落。

头疼得厉害。

在游戏里，只有特定的NPC可以给予订单，南秋玩的时候以为，这是厂商技术不足的原因。

毕竟那么多NPC，要是每个人都设置一系列订单任务，工作量太大了。

现在看来，这是一条规则。

是个人资质的原因？

看着他皱起了眉，王斌的心提了起来。

是我的答案让他不满意了吗？王斌不明白，对方要的回答是什么。

他感觉手一疼，是二姐用筷子抽了下他的手背。

“快吃。”二姐说。

不管发生什么，或是会发生什么，吃下当前的食物是最重要的。

他急忙把炒面往嘴里塞。

与其说这是炒面，不如说，这是没有汤的水煮面。

面里放的不是辣椒粉，而是辣椒酱，火腿根本没有炒，只是切了放在里面，青菜半生不熟。

王斌很难想象，人怎么可以炒出这样的面来。

动漫里经常出现的黑暗料理，大概就是这种模样了吧。

不过，面很好吃。

他吃得比二姐快，等他吃完，二姐又拨了自己剩下的一半给他。

他想要拒绝，他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不该再要姐姐的，但是他实在忍不住。

再吃一点。

一小筷面送到嘴里，他快速放下筷子，站起身，他怕自己忍不住诱惑，吃太多二姐的份额。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看向门口的那个男人，那个带来了炒面的男人，那个拒绝了特殊服务的男人。

对方的身上带着浓烈的神秘感。

大姐打通电话的时候，他们都在旁边，从那时候起，一切就变得梦幻起来。

对方是怎么穿过了满是丧尸的街道？是怎么弄来了炒面？尤其是那青菜，正因为炒得不熟，他能清晰地判断出青菜的新鲜。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身份是什么？

是一个厉害的幸存者，还是——救世主？

他不禁用了救世主这个词，因为他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

他和姐姐已经饿了一天，剩下的食物只够最后一顿，这时候，对方过来了，带来了他早已忘了味道的……极具个人特色的炒面。

他忍不住想，面前的男人，会是来拯救他们的救世主吗？

会是过来，将他们带离饥饿与死亡的救世主吗？

一碗炒面不够，他们需要更多的食物。

希望，在他的心中蓬勃生长。

这时候，他见到男人有了动静。

“我明白了。”男人留下这句话，转身走出了屋外。

明白了？明白了什么？

你就这么走了吗！

他的心如同被一块石头压住了，他张开口，喘不上气来。

他知道他的期望毫无道理，他的失望毫无意义，他任性地给对方套上救世主的身份，十分幼稚可笑。

但是他的希望，不可避免地降落在对方的身上。

他止住自己的妄想，深吸一口气。救世主是幻想故事里的角色，而他生活在现实。

他向前迈步，想要道声谢，为临死前吃下的这顿炒面。

走到门前，一个身影突然从敞着的门进来，吓了他一跳。

刚刚走出去的男人又回来了，他的手上拎了一个白色的麻袋，麻袋鼓鼓的。

“三十，结账吧。”男人把麻袋放在地上，说。

大姐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将一张五十元递出去。

男人找回二十，又走了出去。

“大约一周，你会再次看到广告，拨通电话，就能再次交易。”

门轻轻合上，男人的声音在屋子里飘荡。

原地只剩下那鼓鼓的麻袋。

王斌看看两个姐姐，两个姐姐对视了一眼，大姐站起身，拿了厨房里的菜刀，割开麻袋。

晶莹的米粒，从开口处滚落下来，把灰尘遍布的地砖染白。

……

南秋走出楼道，发现五只丧尸围在自己的自行车旁。

“让一让，让一让。”他推开丧尸，“别看了，你们这些穷鬼买不起的。”

鄙视了一番丧尸们的财力，他跨上车。

其中一只丧尸似乎不服气，拦在车前，南秋蛮横地撞倒它，扬长而去。

路上，南秋解除了A1的静音。

“第二笔交易似乎很不划算。”A1说，“三位幸存者里，只有一位是客人。”

“你怎么知道？”南秋问。

手机一直放在口袋里，A1无法通过摄像头往外瞧。

“根据声音判断。”A1回答。

这方面倒是挺符合“智能”的身份。

“以你的建议，应该怎么办？”南秋随口问。

“根据可持续发展的原则，只救助客人。考虑到争夺食物的可能，杀死另外两人。”

“……”

这人工智能格外凶残。

“若有需要，可只杀死那个男孩。”A1补充说。

“哦？为什么不杀另一个女人？”南秋没反应过来。

“用于交配。”

南秋握着车把的两手一抖，直直撞上了旁边的丧尸，一尸一人一车摔倒在地。

揉了揉摔疼的肩膀，南秋扶起车，面色古怪：“你还懂这个？”

“了解主人，是AI的自我修养。”

“那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A1沉默了许久。

南秋骑到半路，A1不知进行了什么样的运算，突然问：“萝莉控？”

捏下刹车，南秋震惊地看口袋里的手机：“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主人对代号伊依依的人类较为特殊，以普遍审美分析，伊依依可贴上以下标签：萝莉、少女、JK、运动系、野性、纯洁、穷胸、吃货……”

“……对一个人特殊，不代表就是那方面的爱好。”南秋感觉这只人工智能的三观很有问题，需要大幅度调整。

“请根据代号伊依依的实例，详细说明。”

这人工智能居然如此难缠！

“比如看到可爱的东西，就想对她好一点。”

“了解。已将代号伊依依的人类，身份划分为宠物。”

“……”

“算了，就这样吧。”

南秋放弃解释，继续往家骑。

快到楼下，他才想起来，他不应该用“喜欢可爱的东西”来解释，应该用“伊依依是救命恩人”这样的借口。

该死，每次都是吵架完、辩论完，才想到应该这么说那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