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了，顾念收拾好书包。有些垂头丧气，浑身都透着股颓废的气息。

学习什么的，好枯燥乏味啊！

还以为自己能够好好享受一下的，耸耸肩膀上挂着的书包，沉甸甸的，有那么多的作业，学生还真是辛苦。

怎么办？

不想写作业啊！

顾念就是带着这样的怨念，一步一步地走到学校门口，看见在门外的一棵大树边，站着等她的余伊冰。

真的好听话啊！

顾念都没发觉，她现在真的有会发牢骚呢？

“等我很久了吗？”

顾念有气无力地问道。

余伊冰摇摇头：“没有，没有很久。你……怎么了？不开心吗？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了……”

顾念本来就很沮丧，现在又要充当知心大姐，更觉得有些累了。

“不关你的事。只是觉得学生好辛苦啊，要做那么多的作业！又累又无聊。”

顾念的小声抱怨，让余伊冰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她看着顾念哀怨的一张脸，捂着嘴说道：“你现在的表情，真的好好笑！”

顾念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弯着腰，垂着手，在大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余伊冰，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抢你的爸妈，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永远都是。所以，那些藏在心里，想对他们说的话，可以先试着对我说出来，再慢慢对着他们说。”

余伊冰听了顾念的话，十根手指下意识地绞在了一起，没有说话。

顾念也不逼迫她，看到了校门口一家很受欢迎的蛋糕店，指着橱窗上贴着的新品海报我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吃这个？”

“什么？”

余伊冰抬起头，海报上的蛋糕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光是看看，就有口水在嘴里分泌着。

“好啊。”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这一次，余伊冰先拉住了顾念的手。

吃饱喝足后，顾念坐在椅子上不动，她盯着余伊冰的脸上看，看的她心底有些发毛，不解道：“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脸上有奶油吗？”

左手胡乱地在脸上摸着，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顾念摇摇头，厚颜无耻道：“脸上没有东西。只是，我请客，所以你来买单！”

“什么？！”

余伊冰喊出了声，声音有些大，不少穿一样校服的学生望向了这里。

“你好……好不要脸啊！”

顾念哈哈笑着，摊开双手，学着老学究的样子说道：“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实啊。毕竟你现在是大款了，我这只小野鸡，不得和你打好关系，沾点儿光啊！”

余伊冰瞪大眼睛看着顾念，好一会儿才撅起嘴，不情不愿道：“你这个人，真的是脸皮厚！”

不过，我很喜欢你这样直来直往的性子！

对我没有一点儿隐瞒。也不会露出其他人脸上那种探究的表情，仿佛，我们就是很平等的朋友一样。

真好！

顾念看着余伊冰愤恨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的钱包，去收银台前结账。

在某个时刻，顾念在余伊冰的身上，发现了余父的身影。

口嫌体正直什么的，真的是一脉相承，尽管两人没有血缘的羁绊。

余伊冰结完账后，嘟着的嘴还是没有放下来，顾念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她用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轻声问道：“一会儿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余伊冰顿时僵在了原地，带着颤音问道：“……回……家？……哪一个家？”

顾念撇了她一眼，理所当然道：“能是哪里，我现在的家，你曾经的那个家！”

“……可……以吗？”

余伊冰快要哭了，她看着顾念，眼睛中是无法掩饰的不安。

“怎么不可以？”

顾念觉得余伊冰很奇怪。余父余母就一个孩子，在还没有换过来之前，仅有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爱呢？

“好了好了，你就说，想不想去！”

余伊冰带着哭腔回道：“嗯，我想！”

顾念就这样把余伊冰拐回了家。对于余伊冰亲生父母那边，也发了个消息告诉他们。

“爸，妈，我回来了！”

余伊冰比顾念更熟悉这里的一切，屋子里的陈设一点儿都没变。

厨房里响起余母的声音，倒是余父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念看着余伊冰露出难为情的样子，用胳膊肘子撞了撞她，眼神暗示着：叫人啊？

余伊冰垂着眼睑，嘴唇微动，想要开口，几次都失败了，绞着手指，有些不敢。

大门从两人的身后打开了，余伊冰正好撞进了开门进来的余父眼中。对方惊喜地看着余伊冰，又稍纵即逝。

“……回来了。”

顾念知道这声不是在问她，在余父看不到的地方戳了戳余伊冰。

“……嗯。爸！”

余伊冰在身后握着顾念作怪的手指，含泪回道。

“哎，你妈在厨房，去给她也打个招呼。”

余父说完，大步进了卧室。留下与顾念面面相觑的顾念。

余伊冰呆在了原地，有些不安。……是不想她来吗？

顾念一看余伊冰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拉起她的手，牵着她，光脚走到余父的卧室门口听墙角。

“顾念，……这……不好吧。”

余伊冰小声地问道。她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顾念竖起一根手指，在余伊冰的眼前晃晃：“我猜，爸他现在一定在房间里哭。你信不信！”

余伊冰一脸的难以置信。

哭？骗人的吧！

但是心里像是有小猫在抓一样，想知道进了卧室的余父，真的像顾念说的那样吗？

顾念了然于心，拉着余伊冰的手上，没了那股拉扯的劲。

两个就这样悄悄地、悄悄地趴在门上听着。

房间里，是余父压抑着的哭腔。余伊冰听得断断续续。忽然有种不真实感！

但是她能知道，顾念为什么会带着她这样做。

原来不舍得的不光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这边的父母。

余伊冰听得忘神，身边的顾念猛地站起来，拽着她进了一旁自己曾经住过的卧室。

门在关上的那一刻，余伊冰埋怨她：“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顾念闭着嘴，指了指门口。

两人听到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和余父穿着拖鞋，在地上摩擦发出的拖沓声。

“顾念，你耳朵真尖！”

余伊冰一脸的劫后余生，目光落到了墙上一幅海报上，白色的底板有些发黄，边缘微卷。

“这里，还是一样的。你没有换吗？”

顾念摇摇头：“没有，懒得换了。这样也挺好的。”

余伊冰扑进顾念的怀中哭泣，想要把这段时间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正在这时，余父推来了门，看到躲在顾念怀中哭泣的余伊冰，嘲讽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掉眼泪！丢人不丢人！”

余伊冰猛地抬头，大声吼着余父：“要你管！我就想哭怎么了！”

“……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前三街的烤鸭行吗？你之前最爱吃的。”

余父别扭地说着。

余伊冰鼓着腮帮子看他，点点头：“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