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暮色温婉7
暮婉昏睡了又醒,醒来复又觉得这光线刺的睁不开眼,便再昏昏睡去,如此醒睡了几个轮回,便睡得头都发昏了,涨涨的隐隐作痛,这才实在睡不下了,缓缓睁开了眼睛。凌雯正要给她再换一块敷额头的帕子,却见暮婉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醒了。”凌雯赶紧凑了上去,却见暮婉也不答话,只是盯着自己看,那眼神之中充满了防备,还有深深的失望与绝望。“小姐,您饿不饿?我给您端了粥过来。”凌雯说着转身便准备走,却被暮婉叫住了脚步。
“凌雯……你是……我父亲的人吧?”暮婉问道,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嘴唇也干的裂了皮,声音也不似从前和缓,透露着些许的苍凉之意。
“凌雯……凌雯从来都是小姐的人。”凌雯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心中也有诸多的委屈,还未及说,眼泪便好似倾盆的雨一样,止不住的往下落。
“既是我的人,又为何叛我。”暮婉咬着牙问道。
凌雯见到了此刻,事情再也瞒不住,便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小姐先消消气,容凌雯回禀。那日小姐令我给何先生传递诗词本子,我遍寻没找到他人,后来路过侯爷书房的时候,看到侯爷正在和何清远叙话。原来侯爷之前便发觉了小姐和何清远之事,便找了何清远来问话。侯爷同他讲,要他离开咱们府上,只要他肯走,再不提与小姐的关系,便许他一大笔的银钱。那何清远当即便答应了,连回还半句都是没有的。侯爷察觉我在门外偷听,叫了我进去,却并没有怪罪我,只是想要让我帮着了却了小姐的这段孽缘。凌雯虽然此次瞒着小姐,但是都是为了小姐好啊。”凌雯一面说着一面不住的磕头,其心可见,当真是为了暮婉着想,暮婉也明白她的心思,只是却不能原谅自己被这般欺瞒。
“所以,你便听了父亲的,合着他们一同演这么一出大戏来看我的笑话,戳我的伤疤?”暮婉问道。
“侯爷说,若是小姐自己想明白了,愿意安稳的嫁入齐王府便罢了,但是若是小姐还是痴心的挂着何清远,便让狠狠的斩断了,半点留不得的,小姐虽然如今这般痛些,也好过日后被别人骗了去。”凌雯说道,她抬头看了看暮婉,见暮婉似乎面色有所缓和,又劝慰道,“小姐乃是郡主之尊,和何清远原本就是尊卑有别,倘若他是真心待小姐的便也罢了,偏他又是个狼心狗肺,满嘴谎话的。”
“你一早就知道他家没有什么老母亲,这一些都是唬我的,是吧?”暮婉问道。
凌雯低首不言,显然是默认了,可见回家照顾生病的母亲,都是父亲,凌雯,伙同了何清远编出来的。暮婉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虎头铡铡了一样,滴着血碎裂成了几瓣。
“那何清远的为人,原本我也是同郡主一样相信的,但是侯爷找我问话之后,有几回我出门办事,便是悄悄的跟了他去。此人人前人后两副肚肠,于小姐面前附庸风雅,满腹经纶,出了府便是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先前小姐贴给他的用度,大多都被他在青楼饮酒挥霍了,那个叫红杏儿的,就是从青……”
“不要说了。”暮婉低呵一声,打断了凌雯的话,“不要说了……”暮婉无力的制止道,哪知凌雯铁了心想要把自家郡主冷水当头的浇醒,也不住口,依旧往下说。
“小姐是堂堂郡主,怎么能被这样的烂脚虾着了道,侯爷和夫人这样做,也是为了郡主着想。那位齐王殿下,是陛下的皇长子,身份地位尊贵,那才应该是郡主的绝佳良配啊。”凌雯苦苦劝说道。
“所有的应该与不该,都叫你们说了,我又有什么说的。到底真的还是假的?假的还是真的?”暮婉好似魔怔了一样,嘴里念念叨叨的竟不知在说些什么。
凌雯看着郡主神智恍惚,也是担心,跪着上前,不断的晃动着暮婉的肩膀,一边呼唤着暮婉的名字。如此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暮婉才回了神,眼神定了,看着凌雯的眼神也澄澈柔和了许多。“或者你们说的都是对的。”暮婉小声的说。
“郡主,您可吓死我了……”凌雯后怕的很,瘫坐在床榻边上。
“我饿了,给我做碗粥吧,吃了有点力气,我还惦记着我那幅画。”暮婉说道。
凌雯听了大喜,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边去了,走到门口却又叮嘱门外的丫鬟婆子几人,照看好小姐,这才放心走了。
书房之中,酂侯爷萧衍一筹莫展,看见凌雯从外面来,便赶紧问道,“可好了?”
“郡主已经好多了,不再说胡话了,刚才说饿了,要吃了饭作画。”凌雯据实上报。
“只要她高兴,凭她怎么画,看着点,最近不许她乱跑,在府里把身体养好了,别大婚的时候,病病歪歪的。”酂侯爷说道,他语气冰冷,不屑,丝毫没有怜悯之情。
凌雯还想说几句,最后也只是点点头,把话咽了回去,退出了书房。且说凌雯离了书房,往膳房处,亲自给暮婉熬了一锅稠稠的紫米粥,另外又做了两三个小菜,端着回去了暮婉的卧房,这一来一回,便过去了大约半个时辰。
“郡主怎么样?”凌雯问道。
站在门外的一个婆子凑上来回话,“您刚走,便起了身,坐在书桌前作画,一刻未停,也不许人进去,这会儿刚画好了封上,您便来了。”
“知道了。”凌雯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见暮婉坐在书案旁边,手边放着一卷刚刚好好的画轴,已经上了蜡封。“郡主,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身子。”凌雯劝道。
暮婉端起面前的白玉盏,细细的喝了粥,神情自若,一如平常,“等会儿差人帮我去送点东西吧,给云王府的未央姑娘,早前说了欠她一幅画,便带去了,给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