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正是我。牧霄，你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吧！”

“想到了。”

“啊？”

葛亮满脸狐疑。

以他对牧霄这个武痴的了解，此人应该算不到自己会来杀他啊。

不管了，

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有那么重要吗？

“呵呵，你知道本大爷会来杀你？看来你还是有点脑袋的嘛。”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葛亮将手中剑柄稍稍抬高，抽出剑身。

只见剑身拔出的那一刻起，牧霄的生机迅速丧失，洞穿处连血液都来不及凝结便被狂风吹落。

牧霄合上了眼睛，心有不甘地看着墓碑上的字。

幻觉……居然成真了？

但令他不甘的点不在这里。

他成为天剑门弟子不过半年，生母就离他而去，他还尚未尽为人子的孝道，居然就要凄惨地死在生母墓前？

自己就这样死了，得多窝囊。

不甘心啊……

***

***

“我说是什么情况呢。”

嗯？

这次牧霄学聪明了，一听声音就眨眼。

还是那个魁梧少年。

他是小时候经常欺负自己的牧尘，对自己加入天剑门一直心怀妒忌。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他真的活过来了？！

葛亮杀死自己的触感是那么真实，不会有错——

那就是他死过一次，不对，两次！

然而还没等他重新体验体验新鲜的空气，就被一道不舒服的声音给拉回了现实。

只见牧尘嘴角上扬，带着牧霄听腻了的讥讽声说道：“废去修为？也就说你是一个普通人喽？”

“不对，被废去修为，筋脉粉碎，气血不足，恐怕连普通人都不如，是一个彻彻底底的……”

“废物是吧？”还没说完，牧霄就打断了他。

第三遍了。

牧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被一个人三番五次叫作废物，心里会爽？

更何况，小时候家里穷，加上自己没有父亲，牧尘就喜欢拉帮结派欺辱他。

此人，本该杀！

“你……你知道就好。”

牧尘看着牧霄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仿佛看透了自己，且附带杀意，吓得他连退两步。

不对。

如今牧尘已经废人一个，不再是半年踏入道家第二境界道虚境的天才，有何惧？

“废物，你也就这个时候和我顶嘴了，我这就让村长大人把你赶出去！”

“牧尘说的对，你牧霄半年前离开村落，毫无挂念牧村之心，可知道我们差点经历一场劫难！”

“要不是你母亲牧云华她……”

“住口！”村长牧风眼神划过一道凌厉，居然对刚刚说话之人有了杀机。

顷刻之间，牧风身上的罡气开始向四方纵横，压得周围人喘不过气来。

“怎么回事？我母亲…她怎么了？”

牧霄也被这无形的罡气压迫得难受，却不得不注意刚才那人说的话。

如果他不是入魔，不是出现了幻觉，方才前两次的墓碑，便是真的。

也就是说，

她的母亲牧云华，真的死了，在他完全不知晓的时候！

“你走吧，村里的人都不欢迎你……”

村长牧风似乎要刻意隐瞒什么，转过身去，不让牧霄看到他的表情。

他的罡气也在警示村里的所有人，闭上他们自己的嘴巴。

“村长……”

“滚！”

熟悉的滚字，牧霄再次被击飞两米远，瘫倒在地。

滚？

又是这句话。

凭什么让他滚！

这一次，他起身之后没有立刻离开。

牧霄擦掉嘴角余血，说道：“村长，我不过是入了天剑门，半年来未曾踏足牧村罢了，尚未对牧村做过任何大逆不道的行径。”

“你又不是不知道，修仙一途，何等艰险，稍有不慎则身死道消，万劫不复！我不回来，实在是难以脱身。”

“而我在天剑门生存之艰，诸位想象不到，也想不明白！”

牧霄字字珠玑，令在场之人无法反驳。

是啊。

命由天定，而这修仙就是脱凡入圣，乃逆天行径，稍有遗漏，便是粉身碎骨也不稀奇！

牧霄出身牧村，天剑门除了皎月长老无人照应，要在其中生存难上加难。

如今他被奸人所害，修为尽失，悲痛欲绝，同村人不仅不出手援助，还赶他离去，属实没有半点人情。

见村民沉默，牧霄的心也冷了，道：“村长，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告诉我，我便自行离去，日后与牧村再无瓜葛！”

手指用力，嵌入掌中。

牧霄说话时气急攻心，又猛然吐出一口黑血，精神开始恍惚。

但他的眼神，还是死盯着牧风。

“哎———”

“你说吧，老夫只回答一次，如若纠缠，休怪老夫无情！”

好一个无情！

牧霄也不再犹豫，直接问道：“我母亲，是否真的死了？”

“死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

对牧霄而言却仿佛万箭穿心。

他再也支撑不住，捂着自己的胸口就跪了下来。

噗！

鲜血止不住地从他口中呕出，手中的指甲也嵌的更深，鲜血划过指尖缓缓滴落。

生母牧云华，独自一人忍受村民诽谤二十年，说她不知廉耻做了小三才生下他，最后反被抛弃逃回牧村。

如此侮辱下，牧云华一人含辛茹苦带大牧霄——没钱买米，下跪去借，没钱给牧霄添置衣服，甘愿卖掉嫁妆，先前为了给孩子吃上一次肉，差点被村里的屠户轻薄！

这样的人，竟然尚未待儿子归来，一天好日子都没过，就离牧霄而去……

此种痛苦，比杀了他还难受！

“很好，我走。”

他回牧村，原本就是来见自己母亲。

如今母亲死了，他没有任何眷恋，待着也是晦气。

不过，他还有一事未明……

“村长，人走了。”

“走了就关门。”

村门再次合上，阵法之光冉冉升起，牧霄看着那道阵法，笑了笑。

他毫无半点修为，何必如此戒备？

黄沙漫天，夕阳落日，牧霄再一次踏上了行程。

“一定要到！”

这一次，牧霄明显感觉到自己疲劳乏力，灌了铅似的脚根本抬的不快。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说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如果我猜的没错，只要我到了母亲的墓前，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第二次重生，陷入循环，这已经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他不清楚触发条件是什么，但到了母亲墓前就有希望。

“就要到了，坚持住！”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当牧霄看到远处熟悉的坟包之时，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全身的疲劳席卷冲击，他控制不住睡意，竟然倒在了墓碑前。

“死了？”

葛亮赶来，发现自己似乎不需要动手，眼前的小子已经挂了。

呵呵。

看来，他命数如此，必死无疑啊！

唰的一瞬，葛亮消失在原地，连看都不继续看牧霄一眼，任凭他被黄沙掩埋……

***

***

“我说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牧尘说完，牧霄上前捂住了牧尘的嘴。

烦死，人的本质是复读机也不带你这么玩的。

下次不如一脚踹飞得了。

看着村民们熟悉的脸，牧霄既厌恶又高兴。

高兴的是，他又回来了！

看来，他是陷入了某种循环当中，似乎只要来到母亲墓前，就可以重新回到进入牧村的时间点。

“牧霄，你……”

看到对方以出奇的速度捂住自己，牧尘大吃一惊。

正准备反抗，只见牧霄却转头立马走向村长，势气汹汹。

“牧风，我娘为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