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爷子绝对算是凌家的老人了。

凌树很小的时候，记忆中就有这个一头乌发、精神抖擞的老头。

现在凌树已经过了及冠之年，唐老爷子的样貌似乎也没发生什么变化。

到了宅子门口，凌树让杏儿等人在门口候着，自己提着两个鸟笼进了门。

“唐爷爷，凌树来看您了！”

院子角落，堆满了各种药草与布囊，眼花缭乱。

地上，大大小小的瓦瓶、泥罐，凌树艰难抬脚，避免不小心磕碰着什么。

院中央，摆着一个火盆，唐老爷子正一边烤火一边抽着旱烟。

“唐爷爷，挺悠闲哈？大夏天的烤火。”凌树笑道。

唐老爷子抬头瞥了凌树一眼，目光在鸟笼上停留了一会儿，淡淡道：“等我忙起来，就没什么好事了。”

“哈哈，那我倒希望唐爷爷能一直这么悠闲。”

凌树搬了只竹凳，在火盆对面坐下。

“一只欢喜雀，一只寻冬鸟，都是未经调教的幼崽，孝敬您老人家的。”

唐老爷子是玩鸟的行家，自然看出笼中一对鸟雀的品相极好，知道凌树是花了心思的。

他抬手敲了敲鸟笼，“找我有什么事？”

“主要是给您道个谢，上次您帮我调理身体，麻烦了……”

“说次要的！”唐老爷子没好气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

“哈哈！”

凌树被这小老头给逗乐了，知道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主。

每次问诊，嘴上骂骂咧咧，治病救人却毫不含糊。

“这次要的事儿，就是想向您讨要一副强身健体的方子。”凌树也不藏着掖着，真诚道。

唐老爷子扒了口烟，道：“你小子，倒算得上半个璞玉，比凌府的其他后生要强多了。”

“唐爷爷看出什么了？”凌树好奇问道。

“气血充盈，异于常人。最难得可贵的，有一颗坚韧向前的道心。”

凌树有些吃惊。

气血充盈，唐爷爷是医术高超，看出来倒也没啥。

后半句“道心坚韧”，画风就有些奇怪了。

凌树自己都没怎么发现。

你咋知道的？

玄玄乎乎的，跟个算命的一样。

莫非这老头身上也有秘密？

“行了，别瞎猜了。武学上进步的快是好事，可凡事都要讲究中庸平衡。没有足够好的底子支撑强大的武学，上限也就这么多到顶了。”

“我见过太多的天才，年少时意气风发，叱咤风云。人到中年，身体就垮掉了。”

“你能想到打好底子，方向上至少没走岔路。”

凌树好像是发现了某个大秘密，正要开口询问。

“强身锻体的方子在屋内柜子第三排第六格，你自己抄一份吧。”

说完，唐老爷子继续逗鸟抽烟，一副不愿再泄露半点天机的架势。

“多谢唐爷爷了。”凌树点头道谢。

唐老爷子见凌树肯在身体素质上下功夫，才愿意透露这些。

当然，也是还了那一对鸟雀的人情。

他一辈子行医，结下了无数的香火情。

哪有欠他人人情的道理？

他哪里知道，凌树并非看透了一丝内外兼修的真谛。

只是单纯的想提高气血值上限罢了。

抄好了方子，凌树收获满满，便告辞离去。

“张涛说那日去铁翼鸟巢穴救人，被一股巨力击中小腹，始终想不通其中原委。张涛这小子，还真是头蠢驴。”

“凌树……铁翼重生，有意思。”

“你说呢，小家伙？”

唐老爷子笑了笑，继续逗弄着笼中鸟雀。

……

三日后。

地下拍卖会如期举行，地点在城外一处荒废多年的野村。

因为鬼王的存在，凌树本不打算出城。

凌天城从县衙返回，带来了县令的一句话。

“区区幽冥残魂，也敢自称鬼王？它敢动我安平城百姓一根毫毛试试？”

很霸气。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吹牛的成分。

不过，为了内气功法，还是值得出城冒险的。

凌树不信鬼王有这么神通广大，更不信自己有这么倒霉。

夜色渐深。

凌树在小院打完了拳，便当着众人的面，早早回房休息。

许久之后，一道身影从房间内跃出，轻盈如一只狸猫。

身影几个腾跃，翻过了凌家的围墙。

拦了辆马车，缓缓驶入夜幕中。

此时，凌树盘腿闭目坐在车内。

换了好几辆马车，来来回回去了几个繁华的街区。

最终，马车进入了安平城最繁华的安平街。

安平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凌树目放精光，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气息。

突然，车帘闪了一下，一股微风吹出。

下一刻，车内空空如也。

无论是来往的行人，还是拉车的车夫，都没有发现身旁的马车闪出了一道人影。

林龙正坐在马车内，欣赏着刚刚淘到手的山水墨画。

一袭黑衣头顶老鹰面具的神秘人，突然冲了进来。

林龙吓了一大跳，第一时间还以为是抢劫的，正要喊人。

“别出声，是我！”

凌树捂着林龙的嘴，摘下面具。

“靠！鸟哥，你要吓死我啊？”

林龙抚摸着心口，惊魂未定道：“我的亲大哥，你直接让我派车去凌府接你不就好了么？至于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么？”

“放心，虽然地下拍卖会见不的光，在这安平城中，什么人敢动林家和凌家的公子？”

林龙还以为凌树被自己前些天的“好心提醒”吓傻了，神经敏感了都。

“出发吧。”

凌树也不过多解释。

林龙要是知道有鬼王这么个人物，打死都不会带凌树出城。

林龙招呼了一声，马车缓缓驶出城外。

一路上，林龙也是嘱咐了些拍卖会明面上和暗地里的规矩，凌树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

出了城，马车在城外绕了半天，在另一辆马车前停下。

“换车！”林龙拉着凌树下车，上了另一辆马车。

凌树点头，一点都不嫌麻烦。

他自己都换了5辆车了，林龙这才换一辆，有什么好嫌麻烦的？

换了车，没过多久，马车就驶入了此行的目的地。

下了车，凌树和林龙出示了门票。

火光微弱，已经有二三十人站在这里。

个个黑衣遮面，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