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了一夜的雪。

尽管清晨时分便停了，可街道上还是积了一层近尺深的白色。

很美，此时此刻，多了些猩红后，美的更有味道。

刚刚还甚是嚣张的男孩，给一个稚嫩的小拳头，击的连退二步半，捂着高挺的鼻子，双手渐渐浸湿浸红，眼中有泪花闪烁。

周围十个小伙伴都惊呆了。

“你……”

男孩双眸圆瞪，有着冲冠怒火，以及一丝丝的委屈。

可北原苍介连句话的时间都不给，轻轻跃起，覆盖着查克拉的右手，化掌为拳。

劈头盖脸。

“砰”的一声闷响，男孩倒地，分出一只手护着红肿的左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北原苍介微不可察的“咦”了一声，他早就感觉出男孩一行六人与那鼻青脸肿的五人不同。

这跟前世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寻常人与异人区别，异曲同工。

这六人都是提炼出查克拉的角色，有着成为忍者的资质。

他明白，却还是低估了这个隐隐为首的男孩的查克拉量。

比他要高出许多，除却年龄差距的因素，资质也是比他高的。

所以这具身体究竟在忍界到底是什么层次，连街头的小混混都不如。

北原苍介不由得腹诽。

本以为是中人之资，现在看来还是乐观了。

“给我上，我要他死！”

缓过劲来的男孩目欲喷火，死死的盯着北原苍介，怒声道。

……

然后的然后，围着北原苍介的五人动手后，就被放倒了。

接连肘击，两人长跪不起。

手腕轻翻，一人脱臼呜咽。

踩两下脚趾，再将剩余二人过肩摔至地上，掀起一阵尘雪飞扬。

言语虽短，北原苍介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其中一人竟然还会替身术，委实把他吓了一跳。

他看似赢的轻松，其实论查克拉量较之其中任何一人都不占优，何况是五人，只怪他们年纪太轻，只会些孩童把戏，北原之胜，唯手熟耳。

不过，还没有结束。

北原苍介转身，摆开一个起手式。

方才所为的确有些阴险，不讲武德，没关系，可以补上。

“哈哈哈…”

原本趴在地面上的男孩狞笑起身，看也不看倒地五人，手持长荆条往后退上数步，拉开距离。

北原苍介眼神微凝，很正确，实战经验是有的。

旋即，眼角抽搐。

“傻缺，竹内大爷不陪你这小鬼玩啦！”

只见天光下，那道转身飞奔的男孩狂笑着，身形逐渐模糊。

“真是，有意思。”

叹了一口气，北原苍介有些哭笑不得。

弯下腰，不理哀嚎的五人与还在愣神中的另外五人，将倒地两个篮子扶正，将散落的零碎收拾回原处。

北原苍介再次提起篮子，迈开步子。

结果，他又给拦住了。

看着身前五个怯生生的孩子，比他们矮上还要几公分的北原苍介皱了皱眉。

“我们想跟着你。”或者是给欺负惯了，其中一人许久才支吾出声，继而有忙着说道：

“我们可以给钱的！我们都能干活，还会做饭！”

闻言，北原苍介的眉头皱了一会儿后，舒展开来。

他两手平伸而出，轻轻拨开五人人墙。

五人不敢发力阻拦，顺从的让到两边。

然后望着北原苍介的背影渐渐远去，神色怔怔。

只余一串长长的脚印。

……

是夜，

大雪似棉絮再降，层层叠叠的压在这个孤悬于海外的国度。

雾隐村，复式小楼。

吃过亲手制作的黑暗料理后，北原苍介就捧着一个卷轴，在窗台前，拉开一张靠椅，长久的坐了下来。

早知道手艺差到这个地步，就把那些孩子带回来做饭了。

感受着肚子的异样，北原苍介苍白的脸上苦涩之意愈发浓郁。

北原苍介将手掌覆于肚脐处，阵阵红光闪烁，漫入。

逐渐，他的脸上恢复了红润。

没有什么是一个奇技解决不了的，有，就再来一个。

区区黑暗料理，能受到两个奇技的垂青，这辈子值了。

摆脱了阴影的北原苍介笑了笑，继续开始记忆卷轴上的忍术。

这两年来，这卷由北原拓真交易而来的忍术集，他其实已经掌握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他有把握半年内学会，并且融会贯通。

至于他父亲传授的忍术，嗯，很符合中忍低调的任劳任怨。他没有花多少功夫。

不过，怕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留给他了。

他被盯上了。

那个前来传讯的中年忍者，这几日都在观察着他。

这也是他白日里一再忍让，处处留手的原因。

他学的可是杀人技，而不是打黑拳，掰手腕，踩脚趾的孩童把戏。

就算如此，北原苍介还是表现的太强了些。

冷静，果断，尽管手段粗陋，但行之有效，精准而不失狠辣。

在不明就里的中年忍者眼中，或许会被认为是战斗天赋的体现。

但他尽力了啊。

想要在一个上忍的眼皮底下，扮作被小毛孩打个半死的废材，这样的演技，脱节弱小许久的北原苍介表示，有些生疏。

虽是如此，事情的起源却不是这里，而是当他得知父母的死，在中年忍者面前表演的太过了。

过犹不及，北原苍介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心神摇曳间，失去了分寸。

平淡的近乎无情，成熟的远超同龄，雾隐村的孩子虽然本就不简单，但他看起来，依旧是太妖了些。

于是当夜，北原苍介就发现了于阴影处的一双眼睛。

稚嫩的模样，是他最好的掩护。

谦卑与自负总是相对的，轻敌在所难免。

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他保持了七天，睡觉，吃干粮，上厕所，三点一线的基础日常。

然而，并没有用。

他不理解，不明白，就算他的不同寻常，引起了中年忍者的好奇，但出自什么原因，才会让一个上忍，忍村的中流砥柱，七日不间断的观察他，一个血脉普通，资质普通的全身上下没一处不普通的普通人，凭什么？又不是他爸。

不过，这并不重要，就算其图谋不轨，

在这栋小楼，他有胜算。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掌握奇技神机百炼的男人，在主场的统治力。

……

子夜，大雪依旧纷扬。

绵长的街道积了厚厚一层。

寂静了许久的小楼，突起异响。

一楼起，木板吱呀，铃声大作，有金铁交鸣，有男子左冲右突，惊疑不定。

而二楼，北原苍介缓缓合上卷轴。

指尖轻点，蓝色的光点凭空浮现，汇聚成一张矩形状有着奇异纹路的符箓。

符箓贴于卷轴上，瞬息间这卷无价之宝化为灰烬。

一切都来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