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迎宾馆大火的那个夜晚。
话说那魏忠贤对火烧之事早有知晓,提前做了准备,一夜未眠、枕戈待旦,所以在迎宾馆的火灾中毫发无损。
这驿站的迎宾馆位于太原城的东南方,东边临近宜春门,南部临近承恩门,西边相隔二条街就是南校尉营,火灾发生之时,魏忠贤就立刻带着东厂的人骑马冲进了军营之中,与当地武官连络,兵马行进,控制了局面。
却说那迎宾楼火光冲天,照耀的大半个太原城都能看见。不多时,城内的救火兵丁、救火义役(消防员)就拿就着水袋、水囊、唧筒、麻搭赶到了现场,开始救火;所幸那驿站内有风火檐相隔,使得火势没有蔓延。
(诸位看官,这是解释一下,古代官府、豪门的宅院建筑有两侧山墙和后檐墙,不开门窗,不用可燃材料,谓之风火檐,相当于防火墙。)
那一队队的救火义役从四面八方赶来,将火场围上。此时的迎宾馆火光冲天。简直是一个巨大的火柱,将四周照耀得明晃晃如白昼。义役们快速奔走,将马厩里的草料、柴房里的木柴等等易燃物拿出去。
这火势实在太大了,人已是不能再进去楼中,只能在外面浇水。几个人将泥土堆集了一圈,向上泼水,意图制造隔离带。正当所有人都在忙碌之时,只听得一阵雷声,随后楼便塌了。
平旦时分,天将亮未亮之时,魏忠贤等人从军营离开,纵马直向晋王府的方向冲去了。
“轰隆轰隆”一阵巨响从驿站的方向传来。
队伍后面的那几个东厂番役吓了一跳,勒马回头往去。
“那是爆炸吧。”
“听着像。”
“好像是驿站的方向。”
“谓,后面的,跟上!别掉队!”一个小头目喊到。
听到上峰发话,几个番役也是立刻:收回了注意力,跟了上去。
“头子,那应该是…”
“别瞎说,不该问的别问…”
这爆炸的声音很大,东厂队伍较靠前的魏忠贤也听到了。
“似乎早了点。”
“抱歉,厂督,可能是引线短了一些。临时准备的,有些苍促…”
“无妨。你们做得不错。”
魏忠贤从来都不是一个安生的人,所以在得知有人要放火烧楼之后,他自然不可能仅仅是等待而已。他打算帮这些人一把,火灾可以是人为,也可以是意外;但火药爆炸就不一样了,他要帮这些人做实。
要说此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整个太原城哪里最安全,那就一定是晋王府。
魏忠贤借住在王府之中,对外称是正在修养,装得很慌的样子,闭门不出。
而王府真正的主人,现任晋王朱求桂,他是真的很慌。自己的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娇妻美妾,田园楼阁,珍馐美饰,他是应有尽有,吃着火锅,唱着歌,天天日子过得很不错。可是突然间的,魏忠祥就来了,朱求桂等美好生活就被这一尊瘟神(划掉)大神给硬生生的搅乱了。
(《明史》记载:“李自成陷山西,求桂与秦王存枢并为贼所执,入北京,不知所终。”
但在考古发现的《晋裕王墓志》记载:“王讳求桂,乃穆王之子……崇祯三年十一月十二日薨逝,享年三十八岁…”
考古发现他比清修《明史》上记载的早死了十多年。)
作为朝廷的亲王,朱求桂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论他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只要不涉及到谋逆的情况下。
但现在东厂的头子在自己的封地遭到谋杀,现在又呆在自己家中,朱求桂是十分的神经紧张,实在不想与这一篮子破事扯上一文钱的关系。
而魏忠贤则正好相反,十分的舒适自如,就好像回到了家一样。他现在也不再主动做些什么,只是在这里等待皇帝的批示。事情不是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了,东厂番子们停止了活动,聚集在王府、军营中。
锦衣卫地下活动也几乎全面停止,翌日清晨,太原城的百姓们会发现许多身着锦衣卫官服的人行走在街上。
当日深夜,迎宾楼被火烧的消息,便传遍了太原城上上下下大小的衙门之中。士兵们行动了起来,太原城进入了戒严状态。
鼓楼钟声大作,都察院、布政司、按察司每一个政府机关都运转了起来。
深夜,太原府,几个差役领班闯进了知州的房间中。
“大人,醒醒,醒醒。”
“嗯,怎么了?”太原知府被手下从睡梦中吵醒。
“大人,大事不好了。驿站走水(失火了)。”
“人为?”
那个差役点了点头。
“你们先下去,把其他的人都叫过来,就说我找他们商量。”
“是,大人。”
“等一下,你们派人查一查。”
差役退了出去,知州连忙起床,更衣换上了一身官服。“简直是无法无天,目无法纪,这群人是怎么敢的?!想死也不要拉我们下马!”
而在门外,那几个差役一边向外走,一边聊着。
“我去找赵大人,张三和李四分别去找李大仁,王大人。剩下的人就去调查吧!”
“可是大人又没说具体查什么?”
“大人让你查,你就查。”
“王五,你带人去迎宾馆那转一圈。查一下子那里的驿卒。”
“光这样就行了吗?”
“总不能什么都查吧,万一真查出点儿什么呢?”
随后,这群差役领班们四散开来,各做各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