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里这么安静?之前那个呼救的船工呢?
郑思源几乎立刻明白一件事,除非那船工在自己下来短短的几秒钟内就遭遇不测,否则就是那船工根本就不存在!
是的,那是一个不存在的船工,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自己造成了这么大的动静他却一声不吭。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出现了某种他无法再出声的情况,所以他发不出声,甚至造不出声响。
这么多的可能,到底是哪一个?
郑思源想:为什么通风口旁边有一个翻板?如果不是这漕船出事太过巧合,郑思源几乎以为这是一个对付他处心积虑设置的陷阱!
要知道,通风口旁边就是一个向下的楼梯,为什么还要在旁边设置一个外表看不出端倪的活翻板?
郑思源想不通,揉了揉疼痛的腰部,刚刚起身站起来,顿时发现这船舱内一团火焰正在燃起,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腰身细长的美丽女人,她站在那里,右手燃起火焰,这使她一些子就成了船舱内的焦点。
她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所站立的方向,郑思源知道她在看着自己。
她冷漠的面孔毫无表情,郑思源看到这个女人,顿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寒意。
这个女人,赫然是之前在南城杀人的那个凶手!
因为郑思源已看到她包裹着厚厚绷带的双腿,以及被火烫伤的臂弯,那是自己的杰作。
“呼呼~”
那是火焰燃烧的声音吗?
他很想问那女人的手掌被火焰灼烧不痛苦吗?
他以前听别人说过,人在被火焰焚烧的时候是非常痛苦的。
除了少数意志力坚强的人能够抵抗,中世纪西方教会审判的女巫会在火焰中非常痛苦的迎接死亡。
但当他仔细去看时,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她的右手原来带着个灰白色的半透明纱手套,正是因为有这只手套的保护,她才能够不被烧伤手掌。
这手套非常的轻,薄如蝉翼,颜色也和她的肤色非常接近,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一股特殊的香味顿时充斥了整个船舱,郑思源很熟悉这股香味。
“这女人和赫米尔之间是什么关系?”
郑思源转头看向那女人,那女人脸色已冰冷得像是块玉,她高举着手,慢慢向后退着。
郑思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陡然间看到在火焰光芒所能笼罩边缘,似乎有一种黑色的烟在追逐着光。
他很快明白过来,那黑烟追逐的不是光,而是举着火焰的女人。
这和之前喷发给那儒生的烟是同样的烟,这烟好像有自主意识一样,它似乎非常怕这种火焰,只是在边缘游动。
这时,那追逐女人的黑烟忽然分出一股,向郑思源飘了过来,黑烟的速度很慢,但是一离开光芒,在黑暗中就休想在找到它的踪迹。
心中危险感大起,郑思源瞬间就抽出绣春刀来,横在身前,但他很快明白这把刀已经不值得信任,因为在这个场合之下,这个削铁如泥的宝兵不可能抵挡得着那种黑烟。
于是低下头拿起一块刚刚被他压塌的木板,在身上一阵摸索,终于找到那块被自己揣进怀里的白色膏脂!
拿出打火石,郑思源快速的摩擦着,却发现这打火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河水打湿了,他一颗心顿时坠入谷底,如果被这黑烟缠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黑暗中根本不知道那分出来的一股黑烟飘到哪里了,郑思源忽然有了一种侥幸心理,也许那黑烟没有自主意识,只是胡乱飘动,可能根本也没有朝他飞过来也说不定。
在这种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人很容易就会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到,情绪变得激动无法控制。
郑思源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很快就收拢住逸散的心神,快速推算着应对眼前局面的对策。
打火石既然已经被打湿,那自己身上的其他引火手段也不可能使用了,而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那黑烟就算没有自主意识,如果自己一会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话,它也一定会最终飘到自己身前,然后把自己无情的吞噬!
他可是亲眼看到那个儒生被黑烟笼罩后就栽倒在地不省人事的。
想着,郑思源飞快的抬头,看向慢慢后退的女人,眼神慢慢变得亮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船舱内的,但是看她种种举措,似乎对于船舱内的危险了解程度比自己更高,她也许知道更多这黑暗船舱内的事情也说不定!
女人此时似乎已经退无可退,后背靠在舱壁上,额头在向下流出汗水,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她手上的火焰烤的。
郑思源敏锐的察觉到她手中握着白色的膏脂,她正是用这膏脂作为燃料,才能逼退那些黑烟,而她手中的膏脂已经不多了。
他明白,这膏脂是逼退黑烟的关键!
郑思源咬了咬牙,决定接近那女人,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面对那未知的黑烟,两人有共同的敌人要面对!
郑思源把怀里那块白色硬块膏脂拿出来,放到嘴里用牙齿咬住,慢慢站起身右手握着刀,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贴着船舱的曲面船壁向那女人移动过去。
“你是不是需要这个?”郑思源模糊的用嘴巴说道。
那女人转过头,看到郑思源向自己走过来,脸色变得越来越冷,一张嘴,竟然是极为沙哑的男人声音:“你身上果然有茴草脂。”
可等她说道“茴草脂”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变成了一种冷淡的女人声线。
郑思源立刻明白,根本就没有什么船工,和自己的推算如出一辙,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模仿船工的声线要自己下去,就是为了自己身上拿着白色的膏脂。
“你放心,我不会动手抢的,虽然我引你下来的确是因为茴草脂,不过只要这东西烧着,无论是谁拿着,只要发出味道,那些东西就会退缩。”
郑思源眉头一挑,他现在不认为这个女人能敌得过自己,之所咬着膏脂,是为了万一发生战斗,自己可以最快速度把对方杀死,抢到她身上的打火石,点燃膏脂,逼退黑烟。
可听这女人的话,似乎十分小看自己的实力,好像完全忘了之前她不敌自己逃跑的狼狈模样了。
郑思源冷笑:“你为什么觉得已经受了这么严重外伤的你还能敌得过我?”
女人闭上了嘴,脸上忽然露出一种疲倦的神色,郑思源看得出,她不想解释这件事。
但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隐隐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因为这女人无论从哪一点看,都是个极冷静和谨慎的人。
郑思源甚至于有一种感觉,如果把她和自己扔到同一处绝地,自己一定会比她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