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而易举的把那个肥胖青年赶走后，楚楠蹲了下来，伸出手，丝毫不嫌脏的捏着女奴尖尖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

他知道，她没死，也知道，她肯定在看着自己。

微风轻轻吹拂而过，带起楚楠来到这个世界就没修建过的刘海，发丝来回飘荡间，那对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双眸若以若现，淡漠的神色充斥着他整张脸。

“呐，我说。”

不知过了多久，楚楠才缓缓开口。

“要不要把我当做你存在的意义？”

听到这话，女奴那对碧蓝的瞳孔陡然一缩，似乎是因为楚楠说的话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这句既不是霸道的占有，也不是贪婪的掠夺的，莫名其妙的话，仿佛重锤一般，重重敲击着她的内心，让她如同一潭死水般的脑海再次泛起波动。

轻轻将女奴的下巴放了下来，楚楠收回手，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因为失去了什么而变成现在这样，我也不想知道，因为这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楚楠眼皮半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很中意你的眼神，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作为我的工具存在于世，正好，我现在很需要这样的工具。”

“”

漫长的沉默。

楚楠没有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良久，女奴的嘴角微微蠕动了起来，而这，也是她能够做到的，最大幅度的动作，在蠕动了好几下之后，那对逐渐出现焦距的瞳孔缓缓闭上，她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得到她无声的答复后，楚楠笑了，罕见的，毫无目的性和伪装的笑了。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哎呀，顾问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要是需要奴隶的话，只要派人跟我说一声，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把我这里最好的奴隶送到您的庄园。”

楚楠转过头，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言的冷冽。

“哦？我没说过我需要奴隶吗？”

被楚楠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费尔曼脑海中浮现出昨天他说过的某句话，身体顿时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不知为何，明明面对的只是个年前人，但是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的他却感觉面对的是一座永远难以攀越的山峰一般，永远无法看到位于云层中的山顶，心中除了敬畏，再无其他。

“实实在抱歉，顾问大人，昨昨天您说的事情实在太震撼了，我我”

没错，楚楠是说过他需要奴隶的，而且还当着克雷的面，以顾问这个高贵的身份直接出言怪罪奥格沃茨人不懂事，表现出了绝大多数奥格沃茨上位者没有的贪婪，也正因如此，以费尔曼为首的一众商人们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个能够讨好楚楠的机会，把精力放在了楚楠说的，关于奥格沃茨未来格局所带来的机遇上。

楚楠微微扬起头，斜视着费尔曼，费尔曼无比懊悔，自己居然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现在楚楠亲自来奴隶市场，而且还是最脏嘴臭的平民奴隶区，以他那凌驾于世间一切贵族之上的志向，以及仅凭私欲就毫不犹豫的将手伸向不知多少年没有人动过的国有资源的贪婪，这种人的性格跟剑姬绝对是两个极端，要是不讨好他，鬼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就连奥格沃茨人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侮辱，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没有多少权益可言的外来者？

“揣摩上意，是弱者的本分。”楚楠双手抱胸，傲然的说着，“这一点，不用我提醒，你们也应该知道吧？”

“是是是”费尔曼冷汗直流，忙不矢的应道，“这都是我们的错，还请顾问大人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拿出能让您满意的补偿。”

闻言，楚楠脸上的冷色消退了些。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楚楠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排列整齐的平房，“这里所有的平民奴隶，我全部要了，不仅是你的商会，其他商会也是，只要是还有劳动能力的，全部交给我。”

既然要做一个贪婪的贵族，楚楠自然不会跟费尔曼客气，而且，看这里门可罗雀的景象就知道，这些平民努力在这个懒惰的国家是不受欢迎的，当他们的数量累积到一定程度，到达爆仓的临界点的时候，费尔曼他们这些奴隶商人可不会在意这些会说话的工具是不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只会将多余的工具全部清理掉。

既然如此，倒不如便宜了自己。

听到这话，费尔曼不由得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顾顾问大人对这些奴隶感兴趣？”

对费尔曼而言，平民奴隶不值什么钱，跟那些王国的王子公主贵族比起来差远了，好几百个平民奴隶还没一个公爵的女儿值钱，毕竟他们既不能补充军队战力，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也就只能偶尔拿来干些杂活，在外面的分会需要这些奴隶的时候再拉出去卖，他怎么都想不通要当顶级贵族的楚楠要这些有点难卖出去的贱货干嘛。

“我最近需要劳力，很多很多劳力。”说着，楚楠突然很是诡异的笑了笑，“我近期打算开采幻咏山脉的魔晶矿。”

听到幻咏山脉的魔晶矿这个字眼，费尔曼顿时心中狂跳不止。

魔晶是什么？没有人能比商人更清楚。

无论是制作魔法卷轴，还是构筑魔法阵、贵族的魔力车架、亦或者是制备服务于战争的各种魔装，全都离不开魔晶，最直观的，就是贝鲁这种大陆通用的货币单位，本身的价值就来源于魔晶。

而幻咏山脉上的魔晶矿费尔曼刚来到奥格沃茨就派人偷偷打探过了，那里的魔晶储量至少价值数百亿贝鲁，只可惜谁都不敢在奥格沃茨搞小动作，只能看着那里闪闪发光的贝鲁眼馋。

虽然昨天楚楠说过，他的手中握着一部分这个国家的资源，但是他本以为楚楠掌握的只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小矿脉，怎么都没想到，楚楠居然有权力开采幻咏山脉的魔晶矿，那可是即便在矿产资源丰富的奥格沃茨也属于罕见的大矿脉啊！

作为一个唯利是图的大商人，费尔曼怎么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要知道外面那些有野心的王国的上位者们最需要的，就是魔晶，要是自己能够向他们大量出售魔晶，那谁还做什么狗屁奴隶生意？谁还管那些难伺候得要死的冒险者？

“顾顾问大人”费尔曼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如此大的利益，要是谁能淡定得下来，那他肯定不是一个商人，“请问您开采魔晶矿是为了”

“当然是为了卖啊。”楚楠理所当然的道，“奥格沃茨这鬼地方消费能力就那么一点，有剑姬这个绝对武力在，军备松弛得要命，根本不需要多少魔晶矿，不拿去卖难道拿回家当摆设吗？”

感谢万能的神，感谢这个存在剑姬的国家

费尔曼在心中祈祷着，而后呐呐的开口道，“那您打算怎么卖？”

楚楠邪魅一笑，眯着眼睛打量着费尔曼，良久，在费尔曼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才缓缓开口说道：“当然是，让懂事的人帮我去卖啊。”

懂事的人？

费尔曼脑子都快炸了，想到楚楠昨天的那番贪婪的话语，他要是不明白楚楠的意思，那他就枉活五十有二了。

也就是说，只要满足他的私欲，一切皆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