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看着屋子里都是形意门的弟子,人人脸色严肃,门外膏药旗还隐约看得见,几个关东军还守在门口。
三爷五爷并排坐在一起,盯着眼前炉火的烧水壶。
宫二似乎是看明白了这些人的立场,径直坐在了这两人对面。
眼见该等的人来了,五爷最先开口:“依着我也该杀了他,这仇太大了,欺师灭祖!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大的仇恨吗?”
但他突然话音一转:“可话又说回来了,二姑娘,打你爹那一辈儿,形意与八卦就合成了一门,你师兄马三儿在形意下了大功夫啊,而你又得了你爹的真传,是六十四手的唯一传人,你俩各成了你父亲的一手绝活儿,你俩齐全了,你家这门武功才算齐全”。
三爷这时接过话头:“再说,这件事情二姑娘你是不能出头的,你是订了亲的人,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二姑娘,你已经不能算是宫家人了”。
“那依着两位的意思,自家女儿都不能为父报仇了,那我这个准女婿是不是就更没资格了?”
门骤然被推开,屋外的冷风夹杂着雪花吹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宫二看清面容,惊的站了起来,两人早就陷入了冷战,让本就没什么感情的两人走的更远了。
庞观没有说话,反倒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宫二。
宫二连忙接过,打开一看,顿时泪如雨下。
“老爷子希望你后半辈子平平安安,宫家的事,宫家的六十四手,传没传下去他不在意,你过得好他才能安心。”庞观说道。
“可这件事我不办完了,后面的日子,我好不了!”宫二刚强的看着庞观:“我爹要你拦住我,你会吗?”
老爷子心软,马三儿是他从小养到大的,不是儿子胜似儿子。
他不希望马三儿死,更不希望自己女儿出一点点事。
所以才会写一封信给庞观。
庞观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到甚至偏执的女人,心中不由得软了下来:“作为女婿,我是应该听岳父的话,不过…”
宫二眼中出现了惊喜。
“不过在这件事,我支持你!”庞观斩钉截铁的说道,同时,握住了宫二冰冷的手。
宫二感受着庞观暖和的手掌,原本孤寂无依的心安下来许多。
“宫家姑爷,若是按照人情世故,女婿给丈人佬出头,这是理所应当,可是宫家不一样,六十四手算是形意与八卦的结合,宫家已经自成一家,算是武林门派。
门里出了祸患,该由门里人自行清理门户,可据我所知,老爷子就一徒一女,女儿还将要嫁给你,已经不算是宫家人了,至于姑爷你,姓庞,不姓宫!”三爷这时插嘴道。
“三爷,你们可是和我爹烧过香盟过誓,一起折过鞋底子的兄弟,我爹过世了,这件事本应该由你们去找马三理论的,可你们呢?拿着武林的规矩这套说辞来搪塞我!”宫二没一点示弱的意思,面对两位前辈,直直的说道。
三爷脸色很不好看:“二姑娘,很多事情,不在人事,而在天意!老爷子一生只收了一个徒弟,这是天意使然,你徒呼奈何啊!
再说了,老爷子留下的话是,不问恩仇!你却执意报仇,这不是违背了你爹的心意了吗?”
宫二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快要陷进了肉里,庞观连忙紧了紧握住她的手,示意冷静,安下心来。
眼前壶子里的水开了,热气噗嗤的往冒。
“三爷五爷的意思是,今天我们二人虽然来了,但是却没有出手的立场对吗?”庞观反问道。
五爷说道:“连老爷子都拿不下马三儿,你们两个,凭什么?宫家姑爷,你还不见得真就刀枪不入!
我们这些长辈大老远的从关内赶来,说的话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不能不领情啊!”
五爷说这话时还朝门外边看了看,他这段话意思很多,其中竟然还真有提醒。
三爷这时接着说道:“宫家姑爷,二姑娘,说句不客气的话,门内相杀,这传出去都是一个笑话。
宫家门里,徒弟杀了师傅,师妹带着夫家要杀师兄,这…这不是一窝子不仁不义的畜牲吗?”
嘭!
庞观听到这句话,再也听不下去,当即暴怒,瞬间起身,一巴掌拍爆了身前的水壶,热水喷开,淋了三爷五爷一身,煤火嗤嗤的声音响起,刺鼻的一氧化硫气体充斥着整个候车室。
顿时,所有形意门弟子齐齐起身,紧张的看着庞观与宫二,他们浑身紧绷,随时就要动手。
老姜刀已出鞘。
气氛一时凝滞!
双方对视片刻之后,庞观这才出声。
“满嘴喷粪!三爷五爷,做长辈的,金玉良言可以劝,但阻人报仇,这是忌!我们做晚辈的,顺长辈心意,这是尊。
但杀父之仇不报,这才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庞观怒睁双目。
浑身气势勃发,在这魁梧巍峨的体魄映衬之下,真如怒目金刚。
这让形意门弟子一齐紧张,忍不住就要动手。
“住手!”三爷拦下了身边的弟子,看着庞观狠狠地说道:“宫家姑爷,你非要一意孤行?”
庞观看了看门外那几个倭国兵,心下一时了然,然后心中怒意更甚,冷笑着说道:“还以为真是一群恪守规矩的老古董呢?原来不过是一些贪生怕死、趋炎附势的胆小鼠辈。”
“你!”三爷指着庞观,一时气急。
“好好好!既然如此,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宫家姑爷,还有二姑娘,这次就算我们两个老头子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了,往后的路,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哼!”五爷眯着眼冷冷说道。
“咱们走!”三爷大衣一甩,转身就走。
然而,在他刚要与庞观擦肩而过之时。
“老匹夫,希望你们能窝在东北那旮瘩,一辈子别出来!”
这话庞观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感受着庞观身的杀意,三爷一时身子一僵,脸色铁青,再没放狠话,迈步离去,仿似要急忙离这人远点儿。
他们一走,宫二紧紧抱着庞观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帮老家伙!”
庞观却冷哼一声:“你真以为他们是死守着那点规矩啊?”
宫二诧异:“什么意思?”
“这帮老家伙,多懂得明哲保身啊~现在的北方都在膏药旗下,马三儿可是协和会的会长,背靠大树,老匹夫们不向着他难道还向着我们不成?”庞观不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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