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09 宴(1 / 1)阿辰抬头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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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阴。

城墙上绵着细雨,魏训将眼神压低在了头盔下面,凑近了贾守。

“老贾,今儿有空?”

他和贾守正在值守城墙,四处兵卒间隔二三十米,风声很大,隔远了基本上听不到别人说话。

贾守转过脑袋,先是算了下今天的日子:

“距离发饷还有半个月,你怎么想起今日请我了,你小子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魏训脸上勉强勾起了些许笑容:

“这不是前阵子吗?柴绣那事情,担待不住,怎么也得给伍长一个说法。”

魏训和陈启商量了计划,这地点,就定在了天香阁,到时候有柴绣和阿蛮两只“羊”,无论对方搞什么手段,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将这家伙拿下。

贾守毫不在意:

“小事而已,没什么!”

可魏训极为坚持:

“必须的,就在天香阁,我请!”

见对方都说到这个地步,贾守也不疑其他,将这事情直接给应了下来。

……

一天的时间在看书中度过,不多时,这天色暗了。

陈启还是关了医馆大门,背上了医药箱,这阿蛮就藏在箱子里,“羊”的身体可以自由变化,除了有些重,其余地方没什么异常。

他到了这天香阁,上了楼。

二楼是开放区域,并不方便行动,宴席被安排在了三楼。

走上楼梯,过了个廊道,陈启推开了角落处的大门。

这屋子,以前是用来堆杂物的,此刻倒是被柴绣打扫得干净。

贾守和魏训估计到了一会儿了,桌上也只有三两个菜,两大头兵煮了点温酒,在一旁热闹喝着。

贾守看见了门口的陈启,目光自然也看到了那个木箱:

“启子,这是?”

陈启将这木箱放在了地上:

“柴姐说她不舒服,我顺道过来,一并给她看看。”

此刻,屋中只有三人陈启、柴绣、贾守,陈启掩上了门,看向其他两人:

“不用等柴姐了,刚才她和我打了招呼了,她还有事,我们先开动。”

除了少数人,这关中的绝大多数,并不知道编号A-013:《资本论》的事情。

魏训随即应了声:

“吃吃吃!”

两个人,骗来了贾守,不过并没有急于动手。

他俩打算,先把人灌醉,再随口套点东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桌上的饭菜不是很丰盛,毕竟大家现在都勒紧腰带过日子,很快,无论是酒还是菜,通通都见了底。

陈启佯装有些醉意,开了口:

“老贾,你还记得,老刘死的事情吗?”

老刘,也就是刘大夫。

今日下午的时候,老陈没有闲着。

上午魏训来医馆,特地拿来了贾守的档案和考勤表,整个下午,老陈就在研究这些内容,毕竟贾守和鲜卑接头这事情,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可翻来覆去查了半天档案,这家伙居然近一年没有离开过天牧关,也没被外派执行过认为任务,陈启以为是他和魏训认错人了。

直到,看到一年前的被俘事件。

那是在穿越之前的事。

一年前,老大夫还没死,鲜卑围城才半年。

那时候,天牧关中突然爆发了一种恶性瘟疫,患者上吐下泻,不出三日,便会彻底脱水而亡,城中无药石可医。

当时,这关里唯一的大夫老刘、贾伍长奉命外出采药。

两人采药的地点在西山小径,这地方在天牧关的西侧面,背靠横断山脉,说是小劲,其实是山脉直接裂开的缝隙。

山路崎岖陡峭、路上常有落石,深谷中瘴气飘忽不定,随时可能要了人性命,即便是七阶武者,也难以幸免。

山里完全无法行军,只有采药人会光顾这里。

就在两人完成采药之后,天降大雨,山上落石。老大夫老刘因为地面湿滑、躲避落石,无意跌落谷中,丢了性命,连全尸都没有找到;

不过,次日贾守不辱使命,带回了草药,彻底治愈了这场瘟疫。

以上这些内容,是这档案里记述的,而这档案,是贾守口述的。

由于,他和老刘关系确实不错,平日也没什么矛盾,所以副将军古戎采纳了他的说辞。

可,这是真的?

贾守近两年时间,那次西山小径采药,是他唯一一次离开天牧关的时机,也是唯一一次,他可能与鲜卑接触的时机。

所以,陈启再次提到了老大夫。

“刘昌!他?”

贾守的酒完全醒了,他和魏训一样,自身就是八阶武者,这点酒气,瞬息间就从身上蒸腾了个干净。

“他可惜了,明明是我该死的,我还记得那天,我哭得很惨。”

陈启瞧见了对方脸上这悲怆的表情,丝毫也不作假。

魏训倒还是有些酒气:

“老贾,当时发生了啥?给我说说呗!”

贾守不傻,说什么这场宴席是为了柴绣,结果时间半点都没提到对方的事情,他言语冰冷:

“你俩到底想问什么?”

陈启沉默了片刻,知道对方已经看破了,索性彻底不再掩饰,他从衣兜中拿出了那块令牌,径直拍在了桌上:

“啪!”

“我想知道,关于这东西的来历。”

阿蛮就在箱子里呀,柴绣的控制权被青语移交给了魏训,只要两人念头一动,他们可以在瞬间制服贾守。

贾守看向令牌,脸上的神色却变得释然,他好像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你俩已经知道了?”

陈启勾了勾手指,阿蛮直接从木箱里爬了出来,黑泥、猩红,整个外表无比肮脏的“羊”出现在了对方视野中:

“你需要与他对质吗?这是从鲜卑来的探子,被我变成了怪物。”

“算了!算了!”

贾守挥了挥手,他瞬间变得极为疲惫,也懒得挣扎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

陈启对于老大夫,其实没那么强的依恋感,虽然对方收养了原主人,但他只活在另一个人的记忆中,他更想知道的是,贾守和鲜卑之间的交易:

“说说你怎么和鲜卑接触的吧!”

贾守的目光看着桌上的盘子,盘子里的菜凉了。

他好似回忆起了从前,就像个垂垂老矣的迟暮者,侃侃而谈起往昔之事:

“其实,那天跌入谷底之后,老刘并没有死,我绕到山下,找到了他,不过他的腿部已经受伤了,骨刺插进了肉里,这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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