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馥到水榭旁的凉亭时,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了。
除了纳兰长允和纳兰长风之外,还有二房的纳兰长远,以及祁铭。
今日祁铭能够顺利地走进太傅府的大门,全赖纳兰长远这个胳膊肘往外拐,自私自大的混蛋。
纳兰馥微微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怒火,抬脚往凉亭里面走。
“纳兰妹妹,你来了!”
祁铭十分殷勤地起身,想要扶着纳兰馥坐到自己的身边去,却被纳兰长允抬手拦住了。
“祁世子身份尊贵,舍妹的事情就不劳烦祁世子操心了。”
说着就把纳兰馥拉到了自己的身旁坐着。
凉亭内微风习习,凉亭外蝉鸣鸟叫。
本是纳凉的好去处,但是此刻的众人半点闲情逸致也无。
祁铭知道,只要有纳兰长允和纳兰长风这两兄弟在,他和纳兰馥今日只怕是半句话都说不上了。
他抬眼望了一眼纳兰长远,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纳兰长允干笑了两声,然后对纳兰长允兄弟俩说道:
“有几日没有见到祖父了,不如长允长风与我一同前去如何?”
纳兰长风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要去你自己去,老子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好娇娇,别让一些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纳兰长远知道纳兰长风一向的行事作风就是如此,所以转头对纳兰长允再接再厉:
“长允,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得了一本乔大师的孤本,不知可否带我去开开眼界?”
纳兰长允混不在意地给自己的妹妹倒上茶水,神色如常。
“哦,是有这么件事情。不过,本子前几日被我烧了,所以你是看不到了。”
“烧,烧了?”
纳兰长远对于大房兄弟几个的财大气粗晃到了眼睛,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大房慧眼识珠,娶到了施君曼这个厉害角色。愣是把大房手里那些要死不活的产业管理的风生水起。
“嗯,烧了。”
祁铭实在忍无可忍,耐着性子对其余的几人说道:
“不知几位可否移步,我有些话想要和纳兰妹妹单独谈谈。”
“没可能!”
“不行!”
兄弟两个一口同声,摆明了不让祁铭有任何和自家妹妹有任何独处的机会。
纳兰馥还是那副柔善可欺的小表情:“祁世子,男女有别。请谅解我兄长爱护之心。”
祁铭被兄弟两个的油烟不进气的额间青筋暴起,却也无可奈何。
“好,那就在这里说。”
纳兰馥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就等着祁铭将此行的目的说出来。
祁铭挣扎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开口说道:
“纳兰妹妹,你我之间的婚事大抵是不会取消的。你放心,你进门之后我一定只对你一个人好,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来的。”
面对祁铭殷切的表情,纳兰馥还是一副皱眉态,似乎根本就没有因为他的话打开任何的心结。
“祁世子,退婚之事是由我提出来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是女子,但是同样深谙这个道理的。”
“纳兰妹妹,就算你不相信我,总该会记得我母亲的好吧?她那样喜欢你,你若是在此时提出退婚,只怕她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到时候......无论如何,于你的清誉也不好啊!”
若不是要稳住自己的人设,纳兰馥真的恨不得站起来朝着祁铭那张脸踹上两脚。
父子都一样让人恶心!为了这门亲事,居然可以不择手段到拿自己的发妻,生母做要挟,实在令人发指。
“祁世子,你别这么说。侯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大碍的。”
见纳兰馥口风有所松动,祁铭心中窃喜。
“纳兰妹妹说的是,母亲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但是如果你是以长宁侯府世子妃的身份和她说这个话的,我想她会十分高兴,病情一定会大好的。”
“祁世子,请慎言。”纳兰长允越听越来气,饶是他素日里温文尔雅的性子都有了要暴走的前兆。但是良好的涵养让他事到如今了,还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相比较纳兰长允的隐忍,纳兰长风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你可闭嘴吧!”纳兰长风拍案而起,半点好脸色也没有了。
“张口闭口就说侯夫人病重的事情。怎么,欺负我家娇娇柔弱善良?侯夫人既然不舒服就去找大夫,找娇娇作甚?你身为人子,此时不在床边尽孝,尽在这里整些虚头巴脑的无用功!”
“纳兰长风!你,你放肆!”祁铭和太傅府上的这几个兄弟,一向相处的挺愉快的。所以也乐意在他们面前维持着自己的‘君子风度’。
哪里会想到,会被纳兰长风这个不学无术的人指着鼻子嘲讽。
“我还就放肆了!祁世子你要是不乐意,大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们绝对不拦着!另外,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撂在这里了,但凡娇娇有丁点的不乐意,你就休想娶她过门!”
对于纳兰长风的行为,纳兰长允罕见地没有念叨他几句,而是笑语晏晏地对祁铭说道:
“祁世子,舍弟性子向来如此,还请见谅。不过,舍弟方才的话虽然略显粗糙却也句句在理。侯夫人病重我们也很遗憾,侯府若是不介意的话,太傅府倒是认识了几个颇有经验的大夫。”
“你们,很好!”祁铭咬着牙关说出了这句话之后豁然起身,来到了纳兰馥身边站定,却被纳兰长风站在中间阻隔了视线。
“纳兰妹妹,家母病重早已卧床数月。你们若是能够请到神医让家母药到病除,侯府自当感激不尽。”
纳兰馥站起身来,然后对祁铭一脸认真地说道:
“祁世子,侯夫人的病情若是得到治疗,你就能答应退婚吗?”
长宁侯夫人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了,所请的大夫也是不计其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侯夫人药到病除。所以,祁铭坚信太傅府绝对请不到大夫治好自己母亲的病。
“自然。”
“祁世子说话可作数?”
“自然!但是凡事总有个期限吧?期限到了之后,家母的病情并未好转,纳兰妹妹又当如何?”
“以半月为限,若是侯夫人的病并未得道好转,婚期照旧。”
“娇娇!”
“娇娇!”
看着纳兰馥和祁铭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这个奇怪的赌约说好了,兄弟二人急的不行。
可是祁铭却没有给他们任何返悔的时间:“口说无凭,白纸黑字写清楚,并各自签上名字。纳兰妹妹以为如何?”
纳兰馥低眉顺应:“就按祁世子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