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正想着如何解决此事,却万万没想到皇上今日竟然不站在太傅一边,而是破天荒此向着他说话。一时间激动地无以复加。
“微臣但凭皇上做主!”
在长宁侯看来,只要太后不同意解除这桩婚事,那纳兰启就是骨头再硬也不会失了礼法去和太后反抗的。
想到这里他得意地望向了纳兰启,原以为纳兰启会反对,去没想到对方竟然心平气和地答应了。
“微臣但凭皇上做主。”
萧瑾当即就遣了自己身边最得力地太监去询问太后的意思,然后满朝文武都站在那里等待着太后那边的恢复。
纳兰馥依旧跪在那里,本就身体瘦弱的她因为跪得有些久了而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甚至还掩唇轻咳了几声。
如此弱柳扶风的样子任谁见了,都觉得她身体定然是孱弱不已的。
萧瑾心知她一定是在引起他的注意,从而免了自己的跪拜。
本想捉弄一下她的,却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此事还得慢慢商议,纳兰小姐还是先起来吧。”
这下,纳兰馥的大礼行的那叫一个结实。
“臣女多谢皇上。”
亲眼见到了纳兰馥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萧瑾忽而就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一时兴起的‘烂好心’了。
“不如趁着这功夫,纳兰小姐说说为何执意要和侯府世子解除婚约,如何?”
如何?
如何你大爷!
这婚事一开始是她自己要解除的没错,但是后来不是你比我更起劲的吗?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惹急了本姑娘,我全部都一锅端了!演来演去费劲吧啦的!
纳兰馥在心里将萧瑾骂了个一千八百遍了,但是脸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回禀皇上,臣女因为私事告御状,从而占用了众位大人的时间已经深感抱歉了。实在不敢再因为此事让皇上和众位大臣劳神了。”
意思就是,事情说出来太糟心了,不想让大家都看了笑话!
“臣女自小谨遵祖父和父亲的教导,做事但求问心无愧。皇上如此问臣女,祁世子又不在场,那自臣女口中说出来的话自然会让人觉得有失公允。”
意思就是,我是个有家教的人,说话做事都是光明磊落的。这件事情虽然错不在我,但是因为当事人不在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免某些人狗急跳墙污蔑她胡言!
纳兰馥虽然字字句句没有说委屈,但是那我见犹怜的小脸蛋上挂着的两行清泪却让在场的大臣们都有些动容了。
大家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了,自然可以从眼前的小丫头片子的口中听出真正的意思来。
小小年纪说话却是滴水不漏的,都不由得都有些佩服纳兰启的教育了。
“既是如此,那朕就不为难你了。还是先等等太后的回话吧。”
萧瑾秉承一贯深明大义的做事风格,十分‘体谅’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臣女多谢皇上体恤。”
纳兰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样来一出很开心吗?真搞不懂这些身在高位之人的恶趣味,明明就对这间事情在意的要死,偏要作两下才开心。
好在,那跑腿太监的脚力还可以,不多一会就从太后的寿康宫回来了。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说,男婚女嫁各凭心意,莫要因为太后娘娘的任何言论耽误了年轻人的前途和未来。”
小太监复述完太后的话之后,长宁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便难看了。
太后说的话好像十分的体贴,但是总结下来无非就是不干预这件事情了。
长宁侯敏锐地察觉出,如果自己再将此事闹腾下去,只怕以后太后都不会想要和长宁侯府府再有任何的关系了。
取了纳兰馥进门,虽然有将太傅府栓在自己同一条船上的可能,但是失去了太后的庇护无疑是巨大的损失了。
更何况,如今这局面就算是如愿娶了纳兰馥进侯府,只怕也是得不到当初预想的成果了。
思来想去的,长宁侯牙关一咬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之上。
那膝盖落地的声音,纳兰馥听着都疼。
“皇上,太后所言,于微臣来说有醍醐灌顶之果!太后娘娘说的是,男婚女嫁各凭心意。既然太傅府上的千金不愿与犬子履行婚约,那必定是有什么误会在的。”
大家对于长宁侯府的突然服软并不觉得有太大的惊讶。
毕竟,为了强取豪夺从而失了太后这层关系,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
但是,长宁侯根本就顾不上众人落在他身上的各色眼神,接着说道:
“可不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微臣也不该因为太傅府上的千金温婉贤淑,而执意要将其许配给犬子!这件事情是微臣的过错,还请皇上,太傅莫要动怒。
今日当着皇上和众位大人的面,微臣在这里宣布,太傅府和长宁侯府之间的婚事就此作罢。从此以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长宁侯往纳兰启方向拱手说道:“先前是我思虑不周,还望纳兰大人见谅。
大大方方地认错,再大大方方地道歉。不得不说长宁侯府的做法的确是挽回了绝大部分的局面。
纳兰启虽然知道他的做法所在之意,却没有与其深究的意思。
毕竟,能够将婚事成功解除对于太傅府来说,已经是最值得欣慰的结果了。只要他们不再故意抹黑,纳兰启真的不介意长宁侯强行洗白的。
于是,第二天纳兰馥再一次上了京城头条。
这桩婚事从一开始的沸沸扬扬,到如今连解除婚事也弄得人尽皆知,也算是首尾呼应了。
可是事情才堪堪过去一天,流言就从一开始的
‘纳兰馥为了解除婚事,勇于直面困难,甚至去正阳殿告了御状!明明就是柔弱女子,却做出了这等颠覆世俗的事情来,实在堪称女子楷模!’
转变成了“纳兰馥恃宠而骄,仗着自己祖父是当朝太傅的身份去到御前胡闹!谁家以后要是和太傅府定亲,可要随时做好被退婚甚至被告御状的风险!”
青柑和连翘在向纳兰馥转述这些的时候,气的牙床都痒痒的。
只见纳兰馥垂眸抹去根本就不存在的泪水,然后哽咽着说道:
“谣言止于智者。我受些委屈倒是无碍,可是祖父那么大年纪了竟然还要因为我受到连累,我这心里实在是愧疚难当。”
纳兰馥知道,这流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才导致急剧转换了风向。至于是谁在这其中捣鬼,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她眯了眯眼睛:作死是吧?本姑娘成全你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