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剑圣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听话无比的弟子，忤逆自己的命令。

这也是顾长青第一次看到，昔日和蔼慈和的师尊，大发雷霆。

“你如何敢忤逆我？”

“你如今剑道大成，世间无人能挡你，你便不再将我这个师尊放在眼里了吗！”

“你难道忘了你当初的誓言？忘了老夫收你为徒时，你对老夫，有着怎样的许诺！”

.......

老剑圣大发雷霆，声嘶力竭的咆哮，凝望着顾长青，目眦欲裂。

顾长青的剑心极为纯粹，也是因此，老剑圣从不担心，这家伙会忤逆自己。

可如今，顾长青竟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忤逆他的命令，这令他感觉到了危机。

他这个徒弟倘若真的要走或者是其它什么决断，漫说是他自己，就是整个天机宗高层加在一起，也绝计挡不住这尊妖孽的决断。

........

顾长青再次回到了阁楼。

这次的矛盾的开始，令他与他那位师尊，渐行渐远。

只是，顾长青已经下了决断。

今后，绝计不再为天机宗杀人。

他的剑是斩天之剑，去给天机宗当棋子，无休止的杀人，这实在违背他的剑道。

顾长青下定决心，今后顺着剑心去走。

只是。

一面是剑道本心，一面，是师门恩情。

天下万事两难全，选择本心，便背弃师恩，选择师恩，便背弃剑心。

顾长青生来便不是个喜欢欠人家的，自那次争吵之后，他的心中，如压了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令他喘不过气。

他不再过问剑宗事宜，选择继续在阁楼中潜心修炼，逃避一切。

可，往日里如坐火箭一般狂飙的修行速度，这一次，却令他再难增进分毫。

他画地为牢，在阁楼沉思一年。

但世间许多事，本就没有答案，一年下来，仍旧难有收获。

直到这一天，老剑圣身旁的彩云童儿，忽然到来。

对着仅是一年，便满面沧桑的顾长青恭敬一拜：“老师他去了天机宗，临行前，让我给师兄带一句话。”

“老师说，他需要让你最后替他杀一个人，至于这个人是谁，此番从天机宗回来之后，便有分晓。”

“你若是同意，此事之后，因果两清。”

彩云童儿的话，令顾长青眸子一亮。

仿佛昏暗的世界，终于迎来了曙光。

“杀一人，只要杀一人，我便还清了师尊恩情，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也可以摆脱天机宗，此后下山，寻找杀爹娘的仇人！”

顾长青神态动容，这番话给了他一个两全选择，令他剑心通彻。

他终于不用去背负这顶天的师恩了！

这一刻，顾长青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就这样，他在阁楼中，静静等待。

他也知道，天机宗既然能许诺他重获自由，那么，所要杀的这个人，便一定不是普通人。

甚至，可能是一位大帝。

不过顾长青并不会犹豫，纵然再难，纵然是死，他也会义无反顾，斩掉这道困住自己一年时间的枷锁。

.......

三日之后。

顾长青仍旧在阁楼中等待老剑圣的到来。

可他却不知道。

阁楼之下，老剑圣在风雪之中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往那阁楼看一眼，神态无比的纠结。

约莫三刻钟后。

木质楼梯传来沉闷的脚步声，老剑圣迈着沉重的步伐，终于登阁楼。

“师尊。”

阁楼打开，顾长青望见了老剑圣，立刻带刀迎了来。

老剑圣却是神态有些黯然的摆了摆手：“此事之后，我便不再是你师尊。”

顾长青听出这番话中的苦涩。

可如今，道路不同与师尊更是渐行渐远，他也别无选择。

“这次让我杀谁？”

顾长青开口问道。

他的心里此时竟然有些忐忑，因为他注意到了老剑圣，那眼底深藏的纠结与无尽的复杂。

难不成，师尊要让我杀的人，是一个比大帝，还要难缠至极的？

他的脑海中，下意识的思索人选。

一道道人影，在他脑海中浮现而过。

老剑圣沉吟了良久，终于摊开了手掌。

手掌中，有一团被手掌攥起来，揉的皱皱巴巴的纸团。

顾长青迫不及待的展开纸团。

当看到纸团的字时，整个人豁然一怔！

那诺大的纸团。

竟只有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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