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与伞面碰撞,略大的风带着部分雨滴落在段更的裤子上,带来阵阵寒意。
看着不远处的警戒线,段更抿了抿嘴。
“汪!”
脖子带着半截铁链,还瘸腿的狗在警戒线附近咆哮,看似凶猛,当然夹着屁股下的尾巴已经出卖了它的胆怯。
“野狗,白眼狼!”
“听说就是这玩意儿咬死那大爷的。”
知道一点情况的街坊邻居摇头说道:“没有那回事,你别看这个凶的很,其实怕人怕的厉害,根本不敢咬人。”
“那为什么都这狗咬死了人?”
“因为警察破门的时候,狗嘴里有肉。”
“那是因为狗饿极了,没有人喂东西,舌头舔破了尸体的皮肤,舔到了血的味道,所以吃起来的。”
一个戴着眼镜,衣着得体的年轻人说道:“你们再看那个条狗,身上全是烟烫出来的疤,毛秃成那个样子,明显属于死者虐待过。”
众人这才注意到狗的身体情况,全身惨不忍睹,脖子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毛,尾巴还断了半截,背上还全都是黑乎乎的疤。
“虐待狗的事确实有,但这个狗终归是吃了人,尝了人的味道,搞不好以后还会吃小孩呢,还是用铁锹给打死吧。”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咳嗽道。
不少人点头,非常赞同这个建议。
“呼老爷子说得对,不管怎么说,这狗吃了人,不能再活着了,任由它这么流浪的话,说不定哪天就把小孩咬死了。”
野狗仿佛听明白了这些人说的话,目光死死盯着他们,尾巴也不在夹着,略微的垂了下来。
好歹有过一梦之缘,段更凑了过去。
“你们与其说狗的事情,不如想想是谁杀了人。”
戴眼镜的年轻人道:“悄无声息地死在家里,要么是小偷入室,惊醒老人,变杀人抢劫,要么就是熟人作案,总不可能是鬼杀人。”
死者房子里。
搜集证据的警察们盯着地上那成人足迹大小的蛙脚印,陷入迷茫。
有人小声道:“青蛙精杀人?”
刑警大队长马卫国双手抱胸,脸上看不出表情。
“队长,死者脖子上的粘液和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都已经提取好了。”
“鉴定清楚,不对劲的话,就直接通知十一局。”
没有外面人想象的杀人抢劫留下的翻箱倒柜,也没有熟人作案留下的痕迹。
房子里只有一具被勒死,并且被吃了半个手掌的尸体,一地的血迹,以及一路延伸出去的青蛙脚印。
其实,到这里马卫国就已经初步判断这是传闻中的妖怪杀人,不过他还抱有一点的幻想,人杀人总比妖怪杀人好得多。
前不久,突然出现的十一局就是为了处理这种事件建立的,不过燕云市到现在还没有发生一起奇怪事件,他还拿不定主意是否需要叫那些奇怪的人。
当然,他也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如果时代变了,那这些东西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不能因为自己自以为是的傲气让队员们冒风险。
湿漉漉的感觉让他格外的舒服,顺着鼻梁流下的雨水湿润嘴唇,他兴奋地盯着警戒线内凶案现场,这种感觉让他格外的刺激。
他认为自己是天生的杀手,干脆利落地杀戮,让所有人都找不到痕迹,在这个没有监控的老旧小区,没有知道杀人者是谁。
没有人会想到,这只是激情杀人。
看过许多电影、电视剧的他知道,最难破解的凶杀案除去随机杀人,就只有激情杀人了。
尝到第一次刺激甜头的他瞪大瞳孔,在人群中随机挑选起下一位受害者。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段更旁边装模作样的眼镜仔身上,从一开始,这个家伙就有种在寻找存在感的趋向,一直在自以为是的推断。
他主要看不惯的还是眼睛仔那瘦弱的模样,他旁边的人多好,长的够帅,身材均匀。
那下个受害者就是你了!
微微张嘴,雨水流入嘴巴,让口干舌燥的他吞咽。
不远处的眼镜男指了指段更身后嗷嗷叫的狗,道:“我说,你护着这条野狗干嘛?白眼狼一个,还不如打死算了。”
段更的目光落在房子的门上,认真道:“它之所以叫,是因为这些人进了它的家。”
眼镜男嘲讽道:“这也是家?被收养之后,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整天都被虐待,这也能算是家?”
“那也总比饿死、冻死在外面强。”
冬天是流浪狗、流浪猫的难关,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因为寒冬死去。
有老人道:“小伙子,不管怎么样还是该提醒你一句,吃过人肉的畜牲可是会野性大发的。”
段更道:“可它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是吗?这么冷的冬天,缺腿的它根本活不下去。”
“嗯?你没有打算收留它?”眼镜男诧异道。
“当然没有。”段更摇摇头,“你们都说了,它吃过人的呀,我当然不会收留它,我阻止你们打死它,只是不想看到一只已经活得很惨的狗死在更惨。”
段更的歪理让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脑子转得最快的眼镜男道:“等它活活冻死,活活饿死的时候,你就不觉得惨了?”
“那至少我看不到,不是吗?”
段更这么一搅和,众人直接打死狗的念头差不多也没了。
“这才刚死人,再见血也不太好。”段更笑着看了狗一眼,道:“让它自己死在外面吧。”
狗被段更一脚踢开,汪汪叫了两声,钻进小巷子里。
也就在这时,马卫国他们也出来了。
看着警察出来,看热闹的人都纷纷散开。
刚刚建议打死狗的老人留下了,他喊道:“小马啊,到底什么情况呀?”
很显然,他认识马卫国。
马卫国道:“杨叔,你懂的,我们不能说。”
“行行行,你们能查清楚就行,好给周围的邻居一个交代。”
马卫国郑重点头:“一定会查清楚的,这是我们的任务和责任。”
眺望了一下房子,还是看不到什么东西,段更就离开了。
马卫国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
不是这个小区的?
“刚刚聚过来的人特征都记录了吗?”
“基本上已经记清楚了。”
“一个个调查,尤其是小区里生人。”
半夜,小雨绵绵。
身着黑色雨衣的他数着楼的层数,确认好那人的房子灯灭了后,取出雨衣下的青蛙头套。
“呱呱呱呱,青蛙到家,我问主人,喜不喜蛙,主人不答,青蛙呱呱”
斑驳树影之下,青蛙人摇头晃脑地爬上小区围墙,一跃而下,呱呱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