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年也十分惊讶。
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出名。
就是这些没见过面的退役伤残老兵,居然也知道他的名字,马上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
还给他起了个‘兵神’的外号。
为何我会这么出名?
“我读过你的《新兵生存99招》,这册子至少救过我三次命!”
“我听说兄弟连是战斗力最强,死亡率最低的连队,我申请过加入兄弟连,但没那个运气。”
“我在广播里听说过你的故事,铁山伏击战、斩首皮特万,还有348.6高地之战,兄弟你太猛了,我们只有一个服字!”
“没错,我们对兄弟你,那是心服口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听到这些夸赞的声音。
李相年谦虚的笑了笑。
顿时也意识到,在广大的底层士兵那里,他确实有着明星般的声望。
原因很简单,在前线战场,相较于西方联盟,武器、兵力、士气,都明显处于劣势的龙国大军,在三十年战争里,虽然死死守住了防线,但败多胜少、士气低迷,前线广播里,播放出的要么是坏消息,要么是虚假的好消息。
但李相年的出现,和他时不时带来的小胜利,成了前线广播里激发士气的法宝,加之他写的一些好用管用的册子,传播开来后,渐渐的,在广大底层士兵中,他有了非常高的名气。
百万前线士兵,不说个个都认识他,但大部分都知道或听说过他的名字和故事。
“我居然也成了一个名人。”
摇摇头,李相年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到高兴。
“对了李兄,你为帝国立下那么大的功劳,停战协议都是你打下来的,为什么你没有升官,反而跟我们一样退役,这是怎么回事?”
粗黑大汉张荣祥,忍不住道出自己的疑惑。
“是啊,不说别的功劳,单凭348.6高地之战,就至少够李哥封个将军吧,为什么会退役?”
“有功不赏,以后谁还给帝国卖命?”
“李兄,连你这样有本事的大功臣,他们都容不下么?”
车厢里,几个老兵一脸悲愤的问。
“没有,他们升了我的官,让我去一个主力团当团长,但,我拒绝了。”
李相年摇头:“战争已经结束了,我厌倦了打打杀杀,想过几天和平日子,再说我们军人参军打仗,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打出一个太平盛世,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既然和平来了,我的责任跟使命也就结束了,就跟你们一样,打完了仗,不都是想回到家乡么?”
“是这个道理啊。”
“打了三十年了,最盼望的就是这一刻了。”
“记得当年村里我跟三十多个小伙伴一起入伍,活下来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了。”
“能活着回家,比什么都重要啊。”
老兵们纷纷表示认同。
接下来的一路。
跟一众老兵们有说有笑聊天的同时。
透过玻璃车窗,李相年也看了看窗外路旁的风景。
村庄,农田,电线杆,工厂,道路以及交通工具。
初冬季节,白雪初降,北方大多已是银装素裹,萧瑟苍茫,但对比记忆中七年前的印象,李相年明显看出了一种破败,还有……萧条。
没错就是萧条。
看不到多少人的踪迹。
却有不少破旧倒塌的房屋。
关闭的工厂。
以及抛荒长满野草的荒地。
无不显示着,一场三十年的漫长战场,对这个帝国内部的影响。
各行各业发展陷入停滞。
买了一份火车售货员兜售的官方报纸,一则重要的新闻就是《帝国第一电视机厂,成功投产彩色电视机》。
才刚刚量产出彩色电视机。
军事领域,飞机大炮自动步枪火箭炮这些武器都有,但还没有进入到导弹时代,信息化更无从谈起。
西方联盟则领先十年左右,已经生产出了喷气式战斗机,短程导弹,但由于造价昂贵,可靠性低,并未大量的投入使用,尚无法对龙国建立代差般的绝对优势。
对比脑中另一个世界的手机、电脑、互联网、高铁、机器人、无人车,这世界的整体科技水平,至少要落后五十年以上。
还有最重要的,李相年发现,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机构,研发出热核武器,连相关的研究都非常少,更不用说实际应用。
一方面,这可能跟相关的核材料矿产,储量非常稀少有关。
其次,各国武器研发部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常规军事武器上,还没有制造出‘终极大杀器’的想法和意识。
也正因为此,这个世界,不仅战争爆发的次数非常频繁,且持续的时间也非常长,和平期宝贵且短暂。
所以李相年心中也有强烈的忧虑,在没有核武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恐怖威慑,在势均力敌的常规武器时代,和平究竟能维持多久?
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若能有这么长,那都非常的不错了。
想到此,李相年感觉自己脑中的‘小地图’金手指,还是非常不错的,是保命的重要底牌。
同时,李相年也意识到,在宝贵的和平年代,他也应当做出一些准备,借助自己还算聪明的头脑以及对未来科技发展走向的熟知,他或许可以在科技领域,闯出一番名堂。
“科技大亨,或大资本家,这大概就是我将来的奋斗目标。”
一时间,有了新目标的李相年,觉得摆在面前的道路,顿时变的清晰明朗起来。
……
三天后。
帝国历4351年,11月20日,下午。
江南省,东海郡,大桥镇,桥东村。
步入商业活动繁忙的大桥镇。
走过那座横跨大运河的青石桥,再步行数百米。
一个地势平坦,田地肥沃,水网密布,拥有三百多栋青砖瓦房的村落,呈现在眼前。
这里便是李相年的家乡。
也是一个典型的江南鱼米之乡,虽然看起来也颇为萧条破旧,但对比北方的村庄,这里绝对算得上是富庶的存在。
还有连片的桑园、竹园。
以及一些小型的作坊、工厂。
甚至通了电网,修了条两米宽的水泥路。
跟李相年印象里的七年前的老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但已称得上是一个现代化的村庄。
提着行李包,进入村庄。
李相年没有朝村北边缘的那栋原来属于自己家的房子而去——母亲病故后,为了继续读书,李相年孤注一掷的卖掉了家里的田地、房屋,这个村子,现在没有一寸属于他的土地。
好在族叔李正金为人不错,买了自己的地,还给了李相年一个房间,允许他在里面借住。
故而李相年这次回乡,也只能投奔这位族叔,在他家借住几天。
走到族叔家的门口。
一路上,撞见不少村民,李相年认出了不少亲戚熟人,这个叔叔,那个婶婶的打着招呼,但可能是时间太久,李相年这几年里的变化太大,没几个村民认出他,最多想起了李相年这个名字。
还有一个现象,李相年观察到,村里的老人、妇女和少女的数量比较多,但成年的男性村民,非常稀少,居然看不到几个,倒是他自己,如大熊猫般,许多女村民的目光,牢牢的放在他身上,连手头的事情都放下不做,特意跑出来看他,让李相年有点发毛。
到了族叔家门口,院门没有关,院里有位妇女正在淘米洗菜,忙着准备晚饭。
咚咚~
李相年还是敲了敲门,对院里的妇女微笑道:“兰婶,我是相年,我回来了。”
哗啦~
听到李相年的招呼。
院里的郑香兰,没有露出喜色,反而触了电般,打翻了手里的竹箩,米粒蔬菜洒出来不少,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门口,看着穿着军装、身形高大健硕、面色黝黑、目光炯炯有神,没有半点文弱形象的李相年,她表情有些怪异。
“相年,你、你回来了,好、太好了。”
回过神来,郑香兰挤出一丝笑容,将李相年迎进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