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宫里来人了。”
正在院中追着守拙打的姜奉然一愣,随后快步走进厅内,景慕笙示意他别急。
“去请。”
许遥一怔,景慕笙说的是去请,而不是起身去迎接,许遥现在算是摸透这位郡主的脾气了点了一下头,转身出去了。
“阿宝,宫里这会来人做什么?”姜奉然挽了挽袖口,有种要打架的架势。
景慕笙也没有想到宫里会这么快来人,她指尖敲了几下桌子,“别急一会不就知道了。”
少顷许遥带着一名内侍进来了,那内侍长得眉清目秀,进来并没有东张西望,对着景慕笙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见过郡主,奴才是慈宁殿的小全子,延福宫的牡丹开了,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请郡主明日去赏花。”
姜奉然坐在椅子上,问道:“不知皇后娘娘都请了哪些贵女?”他眼底带着冷意,浑然不似平日那个在景慕笙面前的姜奉然。
那内侍好像也一点也不意外姜奉然在此处,看了姜奉然一眼,低下头,面上带着笑回道:“既是赏花,京中贵女自是都请了。”
景慕笙和姜奉然对视了一眼,说道:“我知道了,明日会去的。”景慕笙别说起身相迎,就连起身都没起身,一直坐在椅子上。
大雍开国之初,太祖对那些为他开疆扩土的异姓王曾下过一道圣旨,简而言之,就是感谢那些功臣为大雍做出了巨大贡献以后见他不必行跪拜礼。
太祖虽然这么说,可哪能有人真不拜呢?只是后宫及皇族却很少享受到异姓王的跪拜了。
年月久了,有的人为了讨好皇族,便弃了祖上的荣光,景慕笙自小虽没进过几次宫,除了圣上,却也没跪拜过谁,皇后宫里的内侍而已,她自然不会当回事。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明日在宫外恭候郡主。”
景慕笙挑眉,这内侍该不是普通的内侍,向来宫里来传话的,哪个不是仗着上面的主子趾高气昂,而他却卑躬屈膝,皇后宫里竟还有将情绪掩藏的如此好的内侍,就连她也是连一丝不善都没有感觉到。
“霓儿,送送。”
那内侍又行了一礼,余光瞥过站在厅中的许遥,跟着霓儿出去了,许遥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脚上,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中。
景慕笙见许遥神色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
许遥皱了皱眉,“他走路的声音太轻了,不像是普通人,可是呼吸又和常人一样。”一般轻功极佳的人走路都很轻盈,可同样呼吸也很绵长,比常人的呼吸要慢很多。
“你是觉得这是个练家子?”
“我不太确定,若是明日是这位内侍引领,郡主小心些。”
景慕笙点点头,“霓儿会陪我去,放心。”即使那位公主心悦梁禅,也不至于在宫内下手吧?
毓秀不知从哪里探出头来,“我也要去。”…
景慕笙一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若是扮成个姑娘家,我还真能带你去。”
毓秀:“……”
噗嗤,姜奉然笑出了声,“倒是能扮,就怕一开口就露馅。”还别说,毓秀这一张脸比姑娘家的还白净。
毓秀瞪了他一眼,哼哼唧唧了两声:“那我陪你去,就在宫外等你。”他才不要扮成女孩子,会被别人笑掉大牙的吧?
平南王府。
许遥一路急行,却没有直接去静尘院,而是找到陆槐和齐阳,将景慕笙要入宫一事说了。
齐阳叹了一口气:“郡主怕是会被刁难吧?”毕竟那位公主那么跋扈,世子现在又出不来,这可怎么办?
“走,走,走咱们去静尘院。”许遥拉着两人就走,拉两个人也可以壮壮胆。
一行三人来到静尘院,侍卫还是那么多侍卫,只是态度不似之前了,因为三人看见梁禅竟坐在窗子前看书,虽然窗子附近站着侍卫。
三人对视一眼,就往窗子处走去,侍卫也没有拦。
“世子。”
梁禅缓缓抬头,视线落在许遥身上,眼神意味分明,你怎么过来了?
许遥清咳一声,“属下担心世子啊,实在是吃不好睡不着,来看看世子是否好些了?世子您好些了吗?”
一众侍卫:……
许遥说着又近前几步,直接站到了窗子外,余光看了看左右的人,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梁禅却开口了。
“母妃说,他们本来就是留给我的人,他们现在的职责只是守卫,不会有人乱说话的。”
梁禅这是在提醒,也是在威胁,且是明晃晃的威胁,一院子的侍卫谁又听不明白呢?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往梁禅处看了。
虽然梁禅这样说,许遥还是将声音压低了,“皇后娘娘派人请郡主明日去延福宫赏花。”
梁禅倏的抬眼,一双好看的眼底带着寒意,看的许遥心底打了个寒颤。完了,他是不是不该回来禀报,可若是不回来禀报,事后世子知道了,他怕是真要去边境种田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许遥一呆,就这样?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不交代些什么吗?世子这不对劲啊?
梁禅抬抬手,齐阳上前将许遥拉走,“先走吧,别打扰世子看书了。”
院中的侍卫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是知道情况的,真怕世子突然要出门,到时候不得不动手,这下好了,许遥这个祸害走了。
只不过,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梁禅特意看了陆槐一眼,陆槐垂了垂眸子,跟着许遥二人离去。
可自从许遥走后,梁禅在窗子边坐不住,他不时的来回站起身走动,一会开窗子,一会关窗子,一院子的侍卫都以为梁禅心底烦躁,谁也没敢上前说话。
咣当。
咣当,咣当。
啪嗒,一本书从窗子扔了出来,一名最近的侍卫犹豫了片刻,上前去捡。
“不许捡。”
那侍卫的脚步一顿,又退回了原处。
“离窗子远一些,本世子不想看到你们。”冷冷的声音从窗子处传来,在窗子附近的两名侍卫互相看了看,一人打着手势:
“世子不会是想偷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