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在场的诸多大臣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皇帝第一次问出来这话的时候,没有人在意,甚至有人在心里嘲笑皇帝。
笑话皇帝是个傻子。
怎么可能有人把自己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
然而
国丈周奎试图欺骗皇帝,皇帝直接一点脸没给皇后留,给周奎治了个欺君之罪。
礼部侍郎试图将周奎的财产纳入国库。
皇帝直接放出了崔呈秀,甚至把一向看起来清明廉洁的郭允厚都拉下了水。
谁还敢在这个时候触皇帝的眉头?
几乎没人敢了。
大臣们,尤其是明末的文臣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皇帝硬起来了,他们就软起来了。
皇帝软起来了,他们就硬起来了。
坐在高台之上的朱由检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点点的嘲讽。
这就是所谓的东林党众正盈朝?
简直是可笑。
只是可惜自己来的时间太晚了,若是在早来一段时间,便是可以用一下魏忠贤。
虽然魏忠贤很混蛋。
但在朱由检的眼里,更混蛋的是东林党。
当然,东林党中不乏有真正有骨气的人,可那不过是少数的一两个而已。
他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龙椅上。
“诸位,缘何不开口了?”
崔呈秀依旧是跪在地上,他没有开口。
这是正常的。
在他进入大牢又出来的一瞬间,他就身无长物了。
他的所有钱财,甚至“五虎”“十狗”“九千岁”的所有钱财,都已经是有了主人。
那就是朱由检。
天下间,大概没有人敢和皇帝抢这一笔银子。
除非这个人是真的猪油蒙了心。
一旁站着的人都是叹了口气,皇帝现在手举着大刀虎视眈眈,谁敢不给银子?
那岂不是找死?
吏部尚书房壮丽首先上前一步,脸上带着肃穆。
他不算是坏人,当然,也不算是好人。
“启禀陛下,老臣愿捐赠三万三千八百两银,以资边疆战事”
三万三千八百两。
朱由检抬起头看了一眼房壮丽。
这对于房壮丽来说,已经算是挺不错的一个数字了,毕竟这个人确实是老实人一个。
他微微一笑:“房爱卿此举大善”
得到了皇帝首肯的房壮丽松了口气,虽然他家中还有钱财,但他也得生活不是?
现如今,皇帝能够满意,已经是不错了。
户部尚书郭允厚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房壮丽。
当时自己等人找到房壮丽,想让房壮丽与自己等人一起驱逐魏忠贤的时候,此人拒绝了。
魏忠贤想要找此人同流合污的时候,此人也是闭门谢客。
而此时,皇帝要银子,房壮丽却是拿出来了不少。
难道此人是皇党不成?
他犹豫着,却也是上前一步,心里眼里都略带试探的说道:“启禀陛下”
“老臣家中并无多少家产”
“然为边疆战事,老臣愿捐赠三万两白银”
郭允厚起了头之后,站在大殿里的人似乎全然放松了。
既然有了两个尚书起了头,将这个数额给大概定了下来,其余人沿袭着这数额就可以了。
礼部的来宗道、孟绍虞各自捐赠了三万三千八百两。
兵部、刑部、都御史等几个尚书几个人,除却魏应嘉外,各自都拿了三万三千八百两出来。
至于魏应嘉则是拿了三万两。
朝中大佬牵了头,朝中其余的人也是各自的将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
侍郎一级的官员拿出来了一万五千余两。
给事中一级的则是拿出来了七千余两。
至于再往下的诸多官员则大多数都是按照上一级别的半数将银子拿了出来。
这么东拼西凑的,竟然也算是拿出来了五十万两银子多点。
看着这个数字,朱由检心里冷笑不止。
五十万?
只怕在这个数字上在加上两个零,朝中的这些废物也是能拿出来的。
不过今日的银子也算是差不多了。
如果水太烫,青蛙会死。
所以用温水煮的青蛙,油水最多。
更何况,自己初来乍到,还没有掌握住全部的军权。
唯有手中有了枪杆子之后,他才能够彻底的放下心来。
到时候,这满朝堂站着的就不再是人了,而是一个个行走的钱包。
就和杀猪一样。
这些大臣就是猪,等到猪吃的胖了,肥了,就该是自己杀猪放血的时候了。
如此这般想着,朱由检笑了一下。
“好”
“诸位爱卿能够拿出这么多钱财来,也算是为国尽心尽力了”
“朕便是代表这边疆的战士们,多谢诸位了”
朱由检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笑意,但听起来更像是嘲笑,让人听着心里一顿。
那可是五十万两的雪花银!
就这样被边疆的那些泥腿子丘八拿到手了?
这些人怎么可能甘心。
只是等着皇帝将这些银子在经过他们的手,到时候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要拿回来一部分的。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打了个哈欠:“诸位爱卿,可还有事?”
“若无事,便退朝吧”
听着朱由检的话,郭允厚等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敢出头的。
这个时候谁敢出头?
可确实是有事情压着,他们也是不得不说。
最后还是礼部的孟绍虞无可奈何地站了出来,眼看着朱由检。
“启禀陛下,如今魏贼方清,朝内六部之中多有空缺”
“内阁中更是只有一两个老人撑着了”
“如今之计,还请陛下肃清魏党,提擢新人”
肃清魏党,提擢新人。
这八个字听起来简单,却是各方角逐后的结果。
东林党希望自己的人能够更上一步,其余诸多没有党派的人也想要更上一步。
六部中的水浑浊的要命。
内阁这个从明成祖朱棣开始,逐渐掌握朝中军政大权的机构,此时却如同虚设。
朱由检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这个时候的朝廷如同死水。
“先皇在世之时,常念旧日恩师”
朱由检略带怀念的开口道:“皇兄曾言:「恩师者,孙卿也」”
他看着台下的诸多大臣:“如今朕方才即位,不晓政事,不通朝堂”
“皇兄也多次忧虑,临终前与朕说,若心有不支,可唤孙卿”
“那便是让孙承宗回来吧”
“诸位以为,此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