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色祭坛经过父亲炼化，除非准帝亲临，否则谁了打不破，毁不了。”龙智妍看了看林长生，继续说道，“现在圣地已经复苏，吸人气血，提炼神性，你能坚持到这里，已有少年大帝之姿，不过可惜了。”

林长生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体表的金色神焰燃烧得也愈发微弱。整个人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

龙智妍流着清泪，再次抽出了匕首，一步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来到了林长生面前。

“父亲之所以会死亡，就是拜圣体所赐，如今，就让我用圣体，为父亲送行！”

说着，龙智妍将匕首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扎入林长生胸膛。

这时，灰色神光突然消失，林长生瞬间解除禁锢。

金色神焰在一丝混沌之气的加持下，重新点燃，这一次，它燃烧得更加剧烈，更加炽热，将整个祭坛都映照成了金色。

“死！”

金色拳头狠狠地砸在龙智妍脸上，她受此巨力，一路滚下了祭坛。

“梯云纵！”

林长生脚下出现玄奥的符文，身法瞬间启动，极速飞下祭坛，提起龙智妍又是一拳！

“咔嚓！”

有闷响从她体内传出，她瞬间化为了四爪银龙。

林长生回头看了一眼五色祭坛，那祭坛不再散发神光，而是变回了古朴的模样，变得有些斑驳，有些沧桑。

“父亲！”

龙智妍一声凄厉的呐喊，浑然不顾林长生，踉跄着冲上了五色祭坛。

这一刻，祭坛的上空出现了幻境。

一条银色大蛇在地窟出生，在人间化形，在星空蜕变，一路战歌，晋升至尊，进化成为五爪金龙。

它屹立万道之巅，无敌天下两万年，但终究敌不过岁月匆匆。

两万五千岁，它在两鬓斑白的时候，迎来了自己的小女儿，龙智妍。

在女儿4岁那年，它将她封印了，随后的岁月里，它一心钻研长生，苦苦索求，依旧活不出第二世。

两万八千岁，它实在是太老了，老得不得不自斩一刀，进入太初古矿利用里面独有的神源自我封印。

它的妻子，它的兄弟，它的战友，都死了，只剩下小女儿依旧活泼可爱，依旧天真烂漫，依旧被他封印在神源中，带进了太初古矿。

时光飞逝，终于是来到了十年前，它被岁月斩落，纵使是在神源中，寿命也已到了极限。

它极尽升华，却被一具未知的大成圣体堵在了古矿洞口。

“唉~”一声叹息从祭坛中传出。

龙智妍听得浑身剧震，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空中。

一头五爪金龙的虚影出现在虚空，它通体金黄，鳞片细密，看起来高贵而充满威严。

“智妍，父亲要走了。”

“不，父亲，不要离开我！”

龙智妍伸手触碰虚空，但五爪金龙如梦幻泡影一般不存于世间，只有影像在虚空，可望而不可及。

“父亲，父亲！”龙智妍双手在空中抓挠，她似乎是动用了某种秘法，双手上亮起如先前祭坛上那种灰色神光。

她穿透虚空，终于触碰到了五爪金龙。

“傻孩子，生老病死，乃世间万物不可逾越的规律，一日不成仙，一日不可永生啊。”舞爪金龙一阵叹息，目光转向了林长生。

一股金光映照而来，长生来不及逃跑，被定在了原地。

龙智妍见到这一幕，连忙开口道：“父亲，新鲜的黄金战体，人族圣体，快吃下他，您也许还能活上一段时日，说不定就能有所突破！”

林长生：……

待会儿指不定谁是谁呢！

五爪金龙并没有理会龙智妍的呐喊，它发出的金光犹如扫描仪一般，将林长生从头扫描到脚，从轮海扫描到了仙台。

良久，五爪金龙竟然发出了一声叹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我的路，真的是错了，唉。”

林长生被看得有些莫名，但他此刻被定在虚空，连嘴巴都不能张开。

五爪金龙飞到林长生近前，然后环绕飞行了一圈，巨大的龙头直视林长生，问道：“年轻的不灭黄金战体哟，当前时代应该称呼你为圣体了，你可愿意娶我女儿为妻？”

林长生全身忽然一轻，他震惊道：“老龙你没糊涂吧？”

他不是没想过立马逃跑，但他转念想到五爪金龙身为曾经的至尊，说不定还留有别的后手，若是自己真跑了，反而会死得很难看。

但不跑，不代表着就害怕。

他一口回绝了老龙：“生殖隔离你知道吗，我和她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你安心去吧。”

“年轻人，你的身后朦胧不清，你的前方一片虚无，你并不属于这片古史。”老龙笃定道，“我虽不知你来自哪里，却知道你想去往何处。”

装神弄鬼。

这是林长生内心的评价。

在他看来，五爪金龙此刻已经死了，正在与自己交谈的，是它存留于世的最后一丝念头，待这丝念头消散，它就真的是寄了。

五爪金龙似乎是看穿了林长生的心思，说道：“我将大成圣体给你，你护我女儿一万年，将来她若走出正确的仙路，可送你回去。”

“回哪里？”林长生心里一动，双眼再次亮起紫色光芒，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身前这颗巨大的龙头。

“你的故乡。”

“哼！”林长生嗅之以鼻，他觉得老龙就是在忽悠他。

“昆仑重地，人族祖星，你来时的那天，地球！”

林长生闻言，心中震动，难道老龙真的看出了什么？

“年轻人，我只剩十息，是否答应，全在于你。”

五爪金龙不在理会林长生，而是飞到了龙智妍身旁，静静的围绕着她，眼中充满了不舍。

龙智妍全身开始散发灰色神光，她流着清泪，抚摸着父亲的龙鳞，哀伤地呐喊着：“父亲，父亲……”

十息很快就来临，五爪金龙的身躯渐渐开始透明，当中的金光也开始消散。

它回头，再次看向林长生。

林长生知道，该自己做抉择了。

不管这老龙是否是在坑自己，回家的诱惑始终是盘旋在自己的心头。

家中有沉默寡言，辛苦了一辈子的老父亲，有常常挂着慈祥笑容，操劳了一辈子的老母亲。

他们都是林长生内心最深处的柔软与不舍。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时常在想，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自己能回到地球，父母是否还健在？

他不敢想那个答案。

而今，听到老龙的话语，林长生说不心动是假的。

“我答应你，护她一万年，但你也必须履行你的承诺。”

已经微不可见的五爪金龙点了点巨大的龙头，一道金光射在林长生眉心后，消失在了虚空。

与此同时，五色祭坛发出猛烈的震荡，竟然从中裂开。

林长生定睛看去，祭坛下面有一堆碎成粉末的神源，神源上有一圈圈的化道痕迹。

五爪金龙死了，肉身化道，元神寂灭，彻底不存于时间了。

龙智妍毫不犹豫跳了下去，将劫灰捧在心口，哭个不停。

就在林长生陷入思考与感叹岁月如刀斩天骄之时，从祭坛的更下面，爬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小胖子。

小胖子看了看林长生，又看了看哭到几乎昏厥的龙智妍，发出了感叹：“问长生，求长生，长生路上多璀璨，殊不知，登天路，踏歌行，仙路亦是无量劫啊，道友，还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