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雨接了李玉楼手中的苏子糕,淡淡一笑,“只是个举人而已。”
别人说这样的话或许会被觉得太自傲,可李玉楼觉得,在孟时雨眼中一个举人就是尔尔。
“对了,周大哥的事情解决了,王爷没有怪罪,他不会出事,只是可能要娶安平县主了。”李玉楼道。
“是吗?”孟时雨眼神中有微不可查的欣喜。
“只是可惜了周大哥……”李玉楼微微低垂眉眼叹息一声。
或许李玉楼受了周莺的影响,也觉得周鸿娶了安平县主有点可惜。
孟时雨眉眼间又瞬间有了几分不悦,“哪里可惜了……”
“安平县主有点娇宠,任性,周大哥如果能娶个顺意的女子或许会更好……”
“何况,娶了安平县主,将来就是郡主……”
李玉楼说着就感觉身边的人眸色越来越沉,一股子冷意从他眼底冒出来。
她感觉身边的少年明显不高兴了。
她说了什么,好像只说了周鸿。
“哈哈……”李玉楼干笑两声,“好在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安平县主和周大哥将来怎么样,还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你这么为他操心?”孟时雨忽然问道。
“啊,没有……”李玉楼摇头,“话赶话说到这里了,你不愿意听,我们就不说了。”
“我倒是觉得周鸿和安平县主是良配,他心里想的未必就是真的适合他。”孟时雨低垂着眉眼,眼角似乎玩味着一些笑意。
李玉楼怎么觉得后背有点冒汗,他嘴里说的周鸿心里想的那个是她自己吗?
李玉楼想到这个耳根不禁有些红了。
他是在吃醋吗?
李玉楼的心有点雀跃,仿佛春天柳树上捅了麻雀窝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她抬起眉眼看向孟时雨,却见孟时雨毫不错眼的盯着她,红晕从耳根向上波及到了脸颊。
“苏子糕不错……”孟时雨吃了一块苏子糕夸赞了一句。
“好吃吧,我看着阿婆亲手做出来的,怕她早做好的放的时间太长了……”李玉楼听孟时雨说苏子糕好吃便开心地说起了苏子糕。
“以后少关心别人,多关心自己……”孟时雨忽然莫名其妙又来了一句,而且把别人那两个字似乎加重了。
李玉楼哦了一声。
“这几日生意如何……”孟时雨问。
“好,很好……”李玉楼眉梢飞扬,神采奕奕。
只要孟时雨挑个头,李玉楼便能打开话匣。
孟时雨就喜欢看小姑娘神采飞扬给他说话的样子,生动活泼的让人错不开眼。
记得他昏迷中刚醒来,李玉楼是他第一个看到的人,小姑娘欣喜的样子让他难忘。
在他还不能说话的时候,只要她在,他的耳朵里总是能听到她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杭州府真繁华,我这几日的出货量差不多赶上秀州一月的出货量了。”
李玉楼的话收尾,见少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她,脸颊又有点发热,抿了抿有点干燥的唇,“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孟时雨,“刚刚好……”
李玉楼笑了笑,“我明日要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还要再逗留两日!”孟时雨道。
“为什么?”李玉楼瞬间皱眉,脱口而出问道。
问完了又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尴尬地低垂了眉眼,“时雨你还有事啊?”
心里怨自己,不应该说出自己什么时候回去,其实她也能再多待两日的。
“嗯,”孟时雨点点头,“安抚使大人邀请我们去游园,还有在蓬莱阁宴饮……”
“哦……”李玉楼语气里明显透着失望。
“那你少喝点酒。”
“我知道!”孟时雨点头答应,很认真的样子。
李玉楼看他态度好,心才宽松了几分。
告别了孟时雨,李玉楼上街买了一些礼物,给母亲买了一把篦子,给爹爹买了一只不错的笔,给弟弟李玉琨随便挑了一件东西。
她有点心不在焉,好在安平县主和周鸿……不然她真的担心在游园和宴饮上安平县主对孟时雨做什么。
李玉楼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点自私,更有点对不起周鸿。
买了东西回到客栈,她去找周莺说话。
“哥哥也要参加游园和宴饮……”周莺有气无力,看来他们家的气氛还不是很好,“我们得后日才能回去。”
“那好,我就先回秀州了。”李玉楼道。
周莺似乎也没有心情说别的,在李玉楼面前她也有点尴尬,之前她将自己的哥哥夸的天花乱坠,如天上的皎皎明月,怎么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李玉楼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回自己屋里去收拾。
“周公子……”春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玉楼转身看向门口,见周鸿灰头土脸,满是沮丧地站在门口。
“春桃,你去跟小二说一声明日早饭我们要早一些……”李玉楼吩咐春桃道。
春桃答应一声出了门。
“周大哥进来坐!”李玉楼示意周鸿。
周鸿进来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来,半点精神气没有,与平时意气飞扬的周鸿截然不同。
李玉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便说了一句,“恭喜周大哥……”
本来中了举人是开心的事情,结果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她说出这句话,又后悔了,咬着嘴唇看着周鸿。
“对不起,玉楼,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周鸿忽然开口道。
“啊,没有,我,那个……”李玉楼想说没有安平县主这档子事情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即使别人都同意,她也会反对到底的。
可看周鸿都成了这样,这些残忍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周鸿红着眼眶给她鞠躬行礼,然后转身走出房间。
李玉楼看着周鸿消失的背影,不知道是该同情周鸿,还是该庆幸自己。
乡试是路政最高级别的考试,所中学子都是当地的精英才子,作为地方主政一方的大员,两浙路安抚使举办了一场游园会,一则庆祝各位学子中了举人,二则给他们加油打气,希望他们在秋闱中能一举高中进士,成为国之栋梁,将来也能造福家乡。
各位学子的穿着都格外喜庆,只有孟时雨还是平时的袍子,不过因为他是解元,这一身普通的袍子,反而让他显得更卓尔不群。
“那个学子是谁?”一个女子正在后院荡秋千,忽然从诸位学子中一眼就看到了孟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