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雨读书买书笔墨纸砚是很花银子的,何况还是春晖学院的束脩……
李玉楼正在拧着眉后悔着自己怎么刚才就懒了,应该下去给孟时雨一些银子的。
李玉琨从门口跑进来急急忙忙地喊道,“姐姐,姐姐,你的婚事黄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玉琨,随即转而看向李玉楼。
李玉楼身子一晃,脚下一滑,随即身子就从上面滑落下来。
下面的人发出一声惊呼,几个男工人反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向李玉楼坠落的位置跑去。
可他们的反应太慢了。
李玉楼伸手想要抓住垂在半空的布料却抓了一个空,好在右脚挂住一块丝绸。
可丝绸太滑溜了,她的身子还是无法控制的向下面滑落下去。
下面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更无法预料李玉楼会掉在哪里,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
李玉琨张着嘴巴痴呆地看着李玉楼从上面坠落下来。
李玉楼闭上眼睛,只能徒劳地等待即将袭来的痛楚……
意料之外,她竟然落进了一个人的怀中。
她张开眼,看到的是那副绝世容颜。少年唇瓣粉雕玉琢,面颊白皙,如镶嵌在桃花瓣上的那抹浅粉。
他眸子黝黑,里面闪闪发亮正垂眸看着她。
他的手臂修长,将她结实丰满的身形完全环抱其中,让她很有安全感。
一抹嫣红浮上了李玉楼的双颊,然后慢慢散开,如涟漪一般荡漾在耳垂,然后向雪白的脖颈延伸。
“玉楼姑娘,你没事吧?”孟时雨放开她,却见她一双眸子痴痴呆呆的仿佛没了魂魄似的的盯着他,以为她吓坏了。
“哦,那个,我,没事了……”李玉楼摇了摇头,失魂落魄的转身就走。
“时雨哥,我姐没事,她皮糙肉厚的,即使掉在地上也没事,何况你扶住了她。”李玉琨笑着没心没肺地道。
孟时雨转头看向李玉琨,眸色冷了几分,“你哪只眼睛见你姐姐皮糙肉厚了……”
明明手感软软的,如刚出锅的粉蒸包,里面似乎还有好多水。
李玉琨愣了一瞬,是他的错觉嘛,刚才时雨好像要挖掉他的眼睛。
“反正我姐没事……”李玉琨道,“时雨哥,你刚才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好快呀,我都没看到你……”
“我就在你后面。”孟时雨声音淡淡道。
李玉楼冷静了片刻这才来到前院。
“周鸿,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枉费我被你娘骂了两个月的时间,不行,我得去骂回来。”
这当然是张秀兰的声音,显然她很气愤。
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忍辱负重两个月,向来的火爆脾性为了女儿能嫁给周鸿都收敛起来任由刘凤娥数落、小瞧,这倒好,全部都白费了,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更让她难受的是李玉楼的婚事又没了。
十七了,转念就是十八了。
十八还嫁不出去的女儿可怎么办,她想到这个就心慌得睡不着觉。
所有的不舒服、心慌、烦躁一股脑全部都发泄在了周鸿的身上。
周鸿倒是好脾气,一句话没说。张秀兰正在气头上,李旭也不敢多劝说。
“时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玉楼问。
“你不是看到了吗?”孟时雨看着她反问。
李玉楼尴尬的脸颊又一红,她以为自己在晾布料的杆子上看孟时雨对方看不到自己,没想到他能看到自己。
可是他回来她真是没看到,自己还后悔来着,刚下来歇了一会儿,喝了点水再爬上杆子就见孟时雨已经在院子里的锅灶上烧水。
她还感叹了一声缘分浅。
“我昨天上半晌回来的。”孟时雨见李玉楼两只白皙的小手搓来搓去,手指头都搓红了,说道。
“宴饮怎么样,还有游园……”李玉楼重新抬头,眼眸中带着期许看向孟时雨问。
“还好……”孟时雨回答。
“是不是去了很多的官员,晋安王是不是也在,安平县主去了吗?”李玉楼眼神中又露出几分小小的忐忑。
“没去……”孟时雨担心她胡思乱想直接回答道。
少女的唇角瞬间向上勾起了一个弧度,喜悦的心情根本不加以掩饰。
“喝酒了吗?”李玉楼又问。
“喝了一点,不过不多,没喝醉……”孟时雨回答。
少女轻轻舒了一口气,感觉她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她担心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发生。
“那个,你买笔墨纸砚了吗?”李玉楼微微仰头,明媚的眸子干净纯粹的落在孟时雨脸上,她下巴光洁无暇,在阳光下折射出美妙的光晕。
“买完了……”孟时雨说着,却见少女的眼眸瞬间就暗淡了几分,眉梢间陇上一层淡淡的愁绪,唇角被洁白的牙齿咬住一点点。
“一些……只买了一些,那个……”
少女的神色瞬间又带了几分期许。
“你等等……”少女转身提着浅黄色的裙摆向自己的屋子方向跑去,宛若一只飞向花丛的黄蝴蝶。
孟时雨唇角露出几不可查的笑容。
李玉楼去的快,回的更快,去的时候手里空空,回来的时候雪白的手掌间握着一个精美的荷包。
“给你,”李玉楼伸手抓住孟时雨垂在身侧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钱包塞进了他的手中。
他的手掌感受到少女手指的柔软,似乎还带着几分香甜。
少女左右看了一眼,露出做贼心虚的表情,“拿着买你喜欢的笔墨纸砚,不够我再给你,别担心……”
孟时雨有种被有夫之贵妇保养的既视感。
不过这种偷偷摸摸被少女给钱花的感觉还是蛮刺激的。
孟时雨嗯了一声,握紧了荷包。他手掌很大,少女的钱包藏在他手中瞬间消失不见。
李玉楼这才放心下来。
就在此时周鸿耷拉着脑袋从屋里出来,里面张秀兰的数落声还没有完全断绝。
周鸿看到孟时雨和李玉楼站在阳光下,并肩而立,少年身形挺拔,相貌俊美,少女笑容如阳光般灿烂,亭亭玉立,简直是一对碧人。
他究竟做了什么,他为谁添置了嫁衣,他招谁惹谁了,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昨日刚回秀州,安平县主就找他了,说自己绝对不会嫁给他,死也不嫁,让他死了那条不切实际的心。
她不想嫁,他还不想娶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