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米五的巨大身躯,狂暴虬结的肌肉,凶恶猩红的双眼,头上的尖角又粗又长,看上去犹如两柄锋利的刀片,可以轻易割开人的血肉。
随着牛角恶鬼朝胡同里走来,佐久间朋伸和菊池麻美都是神色巨变,两人不约而同地挥舞起手中的法器,随时做出攻击的样子。
“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是坂口忍不住开枪了,牛角恶鬼的形象,让他想起了那晚遇见它时以为死定了的阴影画面,所以恐惧之下,扣动了扳机。
“笨蛋!”小早川真纪来不及大骂,被子弹击中的牛角恶鬼身躯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但它明显被激怒了,猩红的双眼,冒出了凶暴的红光,粗壮的脚趾往地上一跺,顿时加速朝几人冲过来。
“八光纹,恶魔退散!”
“扇之助,退魔!”
菊池麻美和佐久间朋伸同时大喊手中的法器各自化为两道青白色的光芒,迎向冲上来的牛角恶鬼。
牛角恶鬼似乎有些忌惮这两件法器,它急停住身躯,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朝着两道迎来的青白色光芒喷出了一口如烟似雾的黑气。
黑气撞上两道青白色光芒,“噗噗”两声,两件法器被阻了一阻,依旧顽强地朝牛角恶鬼而去。
牛角恶鬼又喷出了一口黑气,又一次撞向了两件法器,这次两件法器颤动得更加厉害,牛角恶鬼又喷出了第三口黑气。
“噗呲~~”
两件法器再也抵挡不住黑气的攻势,双双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时,就已经各自毁坏,散落成了碎片。
“嘎嘎~~”
牛角恶鬼为此得意不已,咧嘴笑了起来,但声音却刺耳难闻,再加上那嘴恐怖的獠牙,简直让人做噩梦。
不过或许是它已经认定眼前的猎物逃不掉了,所以没有急着扑过来。
“山童神主,您还有什么手段,赶紧用出来吧。”菊池麻美满脸焦虑,也顾不上地上被毁坏的法器,把希望寄托在了身边的佐久间朋伸身上。
“菊池小姐,我来的时候以为对付的是一个小小的‘土灵’,所以没有做什么准备。”佐久间朋伸苦笑了笑,“土灵”在他看来很好对付,就是不好找,所以他带了“山童之血”来,不过就算做了万全的准备,面对这样恐怖巨大的“土灵”,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么,只能跟它拼了。”菊池麻美脸色黯淡下来,眼前的“土灵”是她从没有遇见过的,她都不敢相信,像这么恐怖的东西,究竟是怎么存在这个大都市里的。通常像这么可怕的怪物,不都应该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面吗?
“让我来,我就不信子弹打不死它!”坂口刚刚是最先开枪的,但开了一枪后他就恢复理智,意识到自己突兀开枪会惹怒“池尻之鬼”,就没有继续开抢,只在一边观望。此时见大家没有办法,在恐惧与激动之下,他要做一次英雄了。
“没用的,坂口警官,它根本不怕子弹。”佐久间朋伸说道。
“子弹也伤不了它。”菊池麻美一边警惕着牛角恶鬼,一边说道,“而且这么做只会让它更狂怒,所以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们可能会被它撕成碎片。”
“那、那怎么办?”坂口狠狠地咬着牙齿,难道就等着被杀吗?
佐久间朋伸这时像下了什么决定一样,一脸郑重地说道:“大家听我说,等一下我去牵制住它,你们趁机跑出去,越快越好。”
“爷爷!不要!”意识到祖父要牺牲自己,让大家逃跑,少女佐久间清芽顿时紧张起来。
“听我的,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们一个都跑不掉。”佐久间朋伸深吸了一口气,“何况我已经活得够久了,今年七十五岁了,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说着,他又对菊池麻美说道:“菊池小姐,麻烦你替我照顾好清芽,你能做到吗?”
“请放心,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女儿!”菊池麻美意识到他这是在“托孤”,既然对方有心牺牲自己救她一命,那她也不会让他失望。
“很好,那就拜托你们了,等下我一叫跑的时候,你们就立刻跑,不要有任何犹豫!”佐久间朋伸一脸肃穆地叮嘱道。
“爷爷——”佐久间清芽大喊着要冲上去。
菊池麻美一把抱住了她,少女娇小的体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很快被控制住不能动弹。
佐久间朋伸整理了下身上有些凌乱的狩衣,说道:“大家做好准备,我最多只能拖住几秒钟,能不能跑掉,就看你们的运气了。”他一边说,一边缓步朝牛角恶鬼走去。
牛角恶鬼大概是没想到他会主动迎上来,歪着脑袋,猩红的双眼看着他,似乎在怀疑,猎物是主动来送死吗?
“呜呜——”佐久间清芽剧烈挣扎起来,但是被紧紧抱住,嘴巴也被堵住,根本叫不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爷爷上去送死。
牛角鬼怪此时大概也明白了佐久间朋伸的意图,它又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獠牙,同时巨大的爪子在胡同墙壁上轻轻一划,冒出了一串火火,坚硬的墙壁,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如果划在人的身上,估计会把人一分为二。
“需要帮忙吗?”正当佐久间朋伸快要接近那怪物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将胡同里的几人以及牛角恶鬼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熟悉的声音让小早川真纪眼睛蓦然一亮,迅速转头看向声音的出处,只见胡同左边的墙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便服,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的少年,高挑修长的身材,在胡同口路灯的照耀之下,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
“鹤山才人!”小早川真纪一瞬间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如果说,昨天她对这个少年有多么不满,那么此刻,对方出现在这里,就跟天使降临一样。
她心里立刻就安定了下来,她有种预感,只要有他在,那么她们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