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准备的研究员们迅速上前按住了测试者，但是他挣扎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

一直到他用衣角把嘴里全部弄干，再不停吐口水知道声音都嘶哑的时候才渐渐平静。

希恩斯一直冷静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见测试者安静下来，他才上前。

眼前的这个人嘴唇已经泛白，因为缺水粘在一起，眼中还残留着恐惧。

“你认为水是剧毒的？”

听到希恩斯的问题，测试者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的，水是剧毒的，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因为缺水，他的声音很是沙哑，但是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希恩斯继续问道：

“你说水是剧毒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水占了你身体重量的百分之六十以上，

你体内器官的运转离不开水，人不喝水最多三天就会死，就连你的口腔无时无刻都在分泌的唾液都含有水。

那么，你为什么会认为水是剧毒的？”

测试者痛苦地摇头，他也是高学历的人，自然明白这些，知道人离不开水。

但是他的意识始终相信水是剧毒的，即使这与事实相违背。

“不，我知道这些，但是我依然认为水是剧毒的。”

他说话的时候舌头下面开始分泌唾液，但当他要习惯性咽下的时候却生生止住，然后吐在了地上。

希恩斯眉头皱起，思想钢印的能力超乎他的意料。

能让人相信一件根本不合理，完全不符合现实的事，这样的能力已经近乎于神。

他相信要是面前的测试者就这么任之不管，真的有可能把自己活活渴死。

希恩斯突然感觉有些兴奋，但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

“继续开展测试！”

丢下一句话，他就匆匆离开了实验室。

这项技术还需要验证，现在他要去见詹姆斯，生物量子计算机实在是太科幻，他也忍不住想要参与进去。

......

“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

一个穿着反光背心的中年男子极力挣扎，试图挣脱两个特勤，但最后被狠狠挨了一枪托，然后被抬上汽车。

特勤关上门，然后从兜里取出一根烟点上，

“妈的，一个煤矿工也是ETO？也只有这些人才回去信那鬼东西。”

他的同僚也靠在车身上，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谁知道，现在PDC那帮老爷们发了疯一样抓ETO，真是不知道谁又被ETO刺杀了。”

“我听说好像是因为爱因斯坦号遭到了智子破坏，三体人要杀丁仪！”

“扯淡吧，智子破坏飞船？有那个能力早就毁灭人类了。”

另一个特勤放下烟，拍拍车门，

“好了，该把这个ETO拉去处决了，听说还是个中级成员呢。”

“呵呵，好像还有代号？还是个华国名字....黑子？”

“托尼，你的汉语级别考试是用屁股换来的吗？那是墨子！”

“......”

爱因斯坦号上的方绪伟昏迷一天就醒来了，他很快把自己的经历和一份飞碟的记录仪报告发送回了地球。

在极力赞赏方绪伟的英勇无畏的同时，地球的专家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方绪伟口述中他遇到了黑线和巨大的障碍物，才在飞出大气层后下意识躲闪又栽了下去。

但是飞碟的黑匣子数据并未监测到障碍物，所以只剩下两种2可能性：

要么是方绪伟黑视产生幻觉，但此猜测存疑，尚且不知真假。

第二种，也是可能性最高的，就是智子阻拦人类获得金属氢，对方绪伟的行动实施干扰！

而基本所有人都相信是第二种可能性，方绪伟身体情况良好，当时的过载也不是非常大，幻觉可能性很小。

另外就是障碍物和黑线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基本可以认定这就是智子的行动！

PDC得知这个结论后可谓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智子竟然在除了加速器外再次干扰人类的行动，喜的则是三体人的恐惧。

三体人不想要人类获得金属氢，甚至因此亲自下场！

这对PDC实质上来说是一种振奋。

十二年前，泰勒被破壁的时候那句“主不在乎”几乎让他们发狂，虽然罗辑的大胆操作暂时忽悠住了舆论，但是他们可是知道真相的。

连量子幽灵这样极度高科技的东西三体人都不在乎，那他们该有多厉害？

但这一次的行动说明三体人慌了。说明简并态材料是能对三体人造成威胁的。

更近一步是不是三体人也认为，只要人类拿到金属氢这样的样本，也很快就能制作出中子简并态材料呢？

所以一方面PDC毫不犹豫地加大了对于简并态材料的支持，然后重新开启了对ETO的清洗活动。

过去的近二十年，人类的技术几乎在以飞行的速度进步，完成了了过去普遍认为做不到或者几十年上百年才能做到的事。

现在的简并态材料已经让三体人感受到威胁了，那其他计划会不会也已经被三体人惦记上了呢？

&O在前些年连续不断受到打压，最近几年几乎已经看不见踪影。

但PDC相信他们绝对没有死绝，残余的人同样威胁巨大，而要是他们拿到三体人的技术还可能造成巨大破坏。

于是他们暗中再次组织起了一次清洗行动，打算彻底肃清ETO，以免干扰人类的计划。

而原本雷迪亚兹的破壁人“墨子”很幸运地逃脱了十几年的追捕，终于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抓。

并且由于PDC的强硬政策和担心自己人被ETO策反，下达的命令是集中处决。

于是这个潜伏十多年，徘徊在破壁边缘的破壁人就这么憋屈的被处决，甚至没来得及宣布他的破壁成果。

但这些爱因斯坦号上的人不知道这一切，大部分船员已经冬眠，只剩下以丁仪为首的几个科学家。

几个人已经围绕着这块600多公斤的金属氢兜兜转转几个月，不过还是没有成果。

爱因斯坦号改变了航向，她的目的地不是地球，而是火星。

因为罗辑的火星计划，火星将会建设新的太空港口，以此停靠大量飞船。

如果让爱因斯坦号去火星港口，那带着伤返回的危险性将会小得多。

到时候无论是在那里修好飞船，还是让船员另外坐飞船返回地球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丁仪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然后把昂贵的微分显示器扔到一旁，长长叹了口气。

“这东西在飞船上研究不出什么来，除了一点基础信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我需要加速器，尝试轰开表面看看里面的结构。”

旁边的科学家听了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听说罗辑好像要在火星上搞环赤道加速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建好。”

丁仪摇摇头，

“那个东西...确实很伟大，要是没智子这东西能我们的物理向前迈进一大截。

但是现在....呵，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二十年内我们是别想用上它。

哎......”

想到环绕星球的加速器，丁仪也忍不住有些感慨。

这样的巨物如果没有三体危机，那一定是前所未有的超级机器，是冲刺物理学尖端的利剑。

有那样的设备，研究微观粒子会变得无比轻松。

“可惜了。”

其他人也都感叹，物理学的神器就因为小小的智子，变成了鸡肋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