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盏骨瓷青花茶杯被扔在地上摔的粉碎,上好的龙井溅的满地都是,杯盖轱辘轱辘滚到了跪在地上的三人脚边。
“你们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司马仁在书房里烦躁地来回走动,一手指着面前三个人,气的都哆嗦起来了。
“叫你们去把曹磊峰给我绑了你们也做不到?那么多年饭白吃了?还有苏倩,那么久了,连她喜欢什么,家住哪里都查不到。”
提起苏倩,司马仁就更来气了,在玲珑阁看到苏倩,他就惊为天人,想方设法要把她收为禁脔。
昨天看到一群普通士子居然饭桌上百般尝试想要夺得美人青睐,就忍不住出言讥讽,结果却如此这般失了颜面。
“你们说说,养你们有什么用!”
“回小王爷,昨天要不是碰巧遇到了曹丹,我们已经得手了。小的们已经尽力而为了,大哥还被打伤了......”
司马仁上前一脚把说话的人踹倒在地。
“有用吗?我要的是结果!”
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中年谋士眯起本就细长的山羊眼,捻着自己稀疏的胡须瞥了一眼跪着的三人,盘着自己手里的核桃,不紧不慢道。
“少爷,稍安勿躁,左某已经胸有成竹了。”
司马仁会意:“你们先出去吧。”
等到这三人刚刚退出去把房门关上,司马仁就急不可耐地转头问道:“左先生可有教我?”
左先生轻笑道:“要不是小王爷不想被王爷知道,我们拿捏一个商户还不简单。即便如此,我们只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高!实在是高啊!”司马仁竖起了大拇指连连称赞。
一时间,书房里面传来了两人阴森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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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一处安静的大院,一间打扮的古色古香的书房里,熏香正在书桌上缓缓燃烧,升起一缕袅袅白烟。
一位穿着蓝色锦袍口紧闭嘴角下垂的中年男子坐在书桌后面,阴沉着脸皱着眉头看着账目。
这就是宋芝堂的主人宋道全。
“父亲,好消息,好消息啊!”
一个年轻男子突然推门而入,嘴里嚷着,兴奋的脸颊都红了。
宋道全放下账本垂下眼睛,沉声道:“安儿,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宋安笑道:“我听说曹丹昨晚大大得罪了司马仁那个色胚,想必之后镇南王府定有行动,曹家倒了霉不就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了?”
“哦?细细说来!”宋道全提起精神,连忙追问。
宋安将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宋道全闭上眼睛思索一番:“你再去打探消息,再和司马仁套套口风,看看他准备怎么做。曹家......嘿嘿嘿......”
“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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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的邺城,王员外府。
鸟儿仍在枝头清脆的鸣叫,却完全缓解不了屋内人的焦虑。
“曹丹,他怎么敢?”王诗如铁青着脸一字一顿地说。
路缨摇了摇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但是曹丹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有所依仗。我听说......他武功好像不错?”
王诗如愤恨道:“武功好有什么用?这天下还不是科举纳英雄?我看他就是少年意气,发起颠来不管不顾!”
“好啦~这事情说大也不大,毕竟只是年轻人的争执罢了,我回去想想办法,不会耽误你的如意郎君的。而且武功其实......”
路缨拍了拍王诗如的手背,安慰道。
却不料王诗如还没等她说完,便用清纯的声音吐出一句恶毒的话语。
“如意郎君?他也配?我可不会让我王家被他的任性拖向深渊。”
“这......”路缨一时呆住了。
王诗如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错,不错!我和曹丹也只是一时糊涂罢了,王爷是不会怪罪我的!”
虽然以前就觉得从小的玩伴变得怪怪的,但是变得如此市侩还是路缨第一次发现,她震惊之下不由自主就退了一小步。
注意到路缨的动作,王诗如一下子又文雅了起来,她低下头轻声道。
“缨缨,我太激动了,让你见笑了。我思前想后,我之前对曹丹的倾慕确实是太冒失了,我还要再好好评估一下他的为人再说。”
说完这句,她又不经意般地加了一句。
“对了,缨缨,你家是邺城数一数二的富豪,肯定人脉遍布邺城。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小王爷?我想亲自上门赔罪。”
路缨看了看从前的好友,不甚是解。
“诗如,你怎么了?司马仁这个欺男霸女的色胚,邺城哪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号?要我说曹丹的人品比他好多了,而且要我说曹丹他也没做错什么啊?你何必如此?”
“曹丹!曹丹!曹丹!你那么喜欢曹丹,你自己嫁给他不就得了?”
“诗如,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只是太天真太幼稚!路缨,这个世界上权势才是一切,其他都是虚的!”
路缨痛惜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我们不是都觉得这世上正直、善良、专一的内在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吗?”
“哈哈哈哈!”
王诗如豁然抬起头,露出她狰狞的面孔,两行清泪从脸庞上流了下来。
“内在好有用吗?我当年人不够好吗?我为什么被父亲留给债主?你当年人不够好吗?我在哀嚎的时候你在哪里?”
“诗如,我......”第一次知道王诗如遭遇的路缨也是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我当时多大?十二岁吧?就要看着一个年纪比我大四十岁的老头在我身上蠕动,要接受他满嘴的烂牙和臭味,要接受他一身肥膘!”
“我早就已经不干净了!”
“你知道吗?现在,我们站着说话地方,就是他最喜欢玩弄我的地方。他就喜欢我趴在窗口,再从后面进入我的身体。就在这里,就在你站的地方!”
路缨面色一下白了,哆哆嗦嗦地退了几步,双手胡乱在空气中摇摆着。
“我想死!我好想死!我每天看到这个王宅我就想死!可是我又不敢死啊!”
王诗如伸出她白净的双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扯掉了衣袖,露出凌乱的疤痕,痛哭了起来。
“我也割过腕,上过吊,甚至吃过毒药。结果......哈哈哈哈。我每次都痛的死去活来,都没死成。自杀太痛了,你知道我本来就怕痛,我再也不敢......不敢了......”
路缨看着昔日的好友,也流下了泪水。
“诗如......”
王诗如有缓缓举起双手,向着好友展示她嫩白的手指。
“你知道为什么我家突然能买得起怎么大的宅子吗?因为有一天那个恶心的蛆虫在我身上驰骋的时候,突然昏倒在我的身体上,我就是用这双手掐死了他......”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权势才是一切!”
......
路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王员外家里离开的,她的脑袋一团浆糊,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家。
进门一些打扫仆役、家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也没精力去关注,一路跌跌撞撞直奔后院,一心只想躺回自己床上,什么都不想,好好休息一番。
迎面遇到的是她的大哥路恕,长着张一张马脸,一身蓝长褂,提着个鸟笼,哼着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路缨打小就聪慧,在商业上也颇有天赋,父亲对她很是宠爱,导致大哥一直担心她会分薄自己的财产,一直对她没有好脸色。
今天大哥见到他却露出了亲切的笑容:“镇南王府来人了,说要纳你当妾,父亲已经答应了。”
“啊?”